“嗯。”

伊叶没再推脱，她知道现下她除了谷玉山也没有更好的去路了。

只是，苏星竹就这样没了，她心中总觉得还是有几分落空与不信。

“对了，为师见你将银霜宗照顾得很好，弟子们亦都熟悉你的作为，宗主之位不用再交还于我。”

看着谷玉山下熟悉的山路，伊叶看着旁边的柳含烟，忽而想起了什么，而后便开口说道。

柳含烟听了，也是微微一怔，但她知道，伊叶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便也不愿强迫她。

“若是师父任何时候想要回宗主之位，弟子随时可以交还与师父。”

“嗯。”

转眼伊叶回到谷玉山的日子就过了一个月，她看着周围一切如常的景色，过着与之前一样的生活，不时去后山练剑运气，好似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只是每到午夜梦回，她都能梦见那日身上满是伤痕的苏星竹，在她面前伸出手的画面，紧接着她便会用着她之前的语气，委屈地问道，“师尊，你不要徒儿了吗？”

每梦到这个时候，她从会从睡梦中惊醒，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般空落落的，但具体是缺了什么，从未尝过人间情爱的她也未曾知晓。

每次梦醒，她都不愿再睡，直接拿起玄霜去后山练剑，她怕再次见到梦中的人，再次经历被刨出心脏一般的痛感。

不过就在伊叶以为日子真的就要这么一天天寡淡无味的过下去之后。

一次深夜，她又经历了梦魇，但这次梦魇中发生的事情似乎和她之前经历的不一样。

周围不再是魔族大殿，而是谷玉山，那是三年前，伊叶教导苏星竹使用御尘的场面。

那时的伊叶还不知二人终会别离，苏星竹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驱逐。

一切都还是那般美好。

“师尊，这御尘剑与玄霜剑是否注定不能分别啊？”

梦中还是缩小版苏星竹的人开口问道，她声音还没有现在那般妖魅，而是软糯糯的。

“可能铸剑之初是这样的，玄霜与御尘本是两块残联一起埋在冰山深处的宝玉。

只是得到它们的人都未曾像铸剑的人所想的一般。”

说罢，伊叶没再看向苏星竹，而是眺望起远处的雪山。

三年前，她所想的人是林青灯与叶星繁，但现在，她所想的人却是自己与苏星竹。

她可能当初亦未想到，二人最终的结局都将沦落与此。

“那师尊为何那日要将我舍弃？任凭仙门其他人伤害我？”

此时，刚刚还软软糯糯的苏星竹，声音忽然变得深沉，伊叶回头一看，刚刚的迷你版苏星竹忽而变成了那日她见到遍体鳞伤的魔尊模样。

“我未曾”

伊叶只觉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梦魇，想着也未有人知晓，她第一次摒弃仙门的规矩与束缚，拥抱上了梦中的苏星竹，而从来高傲的她口中，也第一次出现了道歉的字眼。

“对不起。”

忽而，眼前受伤即将黑化的苏星竹身上的伤痕消失了，她身体僵住一会，放下了手中将要举起的冥魔剑，举起手也拥抱上了伊叶，她的声音失去了戾气，变得温和，

“若是一直这样，便好了。”

下一刻，苏星竹便在伊叶怀中化为了一滩血水，消失在了伊叶怀中。

伊叶猛地从梦中惊醒，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天花板，与自己身旁被自己吵醒的玄霜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