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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骨子里总或多或少藏着些矫情。
孤身一人时,哪怕再苦再难的事,只要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可当身边有个照顾你的人陪着,丁点儿小委屈也变得难以忍受。
依理说,顾钦辞的性情跟会关心照顾人沾不上多少边儿。
神奇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这个昂藏七尺、神采英拔的人在自己身旁,宁扶疏便无端觉得心安踏实。
不由自主的,她手臂缠住顾钦辞腰身,额头抵在他结实胸膛,竟啜泣掉起眼泪:“顾钦辞,我感觉好累……”
边关大男人从没见过姑娘家梨花带雨,一时难免手足无措。
但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催着顾钦辞搂住宁扶疏窄瘦后背,骨节分明的十指穿插过她的秀发,动作轻柔地梳着。
耐心哄道:“臣在,臣在……”
宁扶疏蓦地抱他更紧。
怀里人哭起来不张扬,一点声音都没有,唯独肩膀耸动着,泪珠子一串接连一串地滚过面颊。
像鲛人默默无声泣落珍珠,却比大吵大闹更显可怜。
如若顾钦辞今日没有陪她来朝暮阁,也许她会独自躲在僻静角落里,兀自潸然泪下,再兀自抹干眼泪,将拭泪的帕子丢弃,绾发簪好珠钗。
俯仰之间,掩藏一切啜泣痕迹,又是外人面前无坚不摧的朝歌长公主。
而示弱,是她深埋的不为人知。
那一滴滴泪,是病中身体的虚弱,是数月来费心朝政的艰辛,是对宁常雁的心寒失望,是原本坚定不移世界观的轰然崩塌,还有不断涌入脑海的幼时记忆,承受着原主剜心挠肝的痛苦折磨……
太多太满的复杂情绪纷乱,声势浩大地讨伐起来,眼泪越流越汹涌,停都停不下来。
横流涕泗弄花了妆容,混着口脂毫不客气擦在玄色肃然的衣料上。
顾钦辞也不嫌弃,只在她哭声渐小后玩笑说:“殿下将臣弄得这样湿,臣还怎么出去见人?”
话音落,并未得到回应。
马车内除却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静悄悄的。
顾钦辞动了动跪久的膝盖站起身,将宁扶疏扶着坐好。
果不其然,大花猫哭累了,睡着了。
宁扶疏这一觉,又是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期间,顾钦辞每看一眼她那两撇细长罥烟眉拧向眉心,仄出三两道浅浅皱痕,不知梦见什么惹她难受的事儿,心底那股想杀死宁常雁的暴虐便又死灰复燃般跳跃出火星。
纵然面圣不得佩戴刀剑利器,可凭他的身手,想要抢在惊动禁卫军和皇室暗卫之前,赤手空拳夺小皇帝性命,并非毫无胜算。
到那时,任他朝歌长公主派的党臣还是中立不站队的朝臣,都得簇拥着长公主登基。
是不是只有那样,宁扶疏才不会皱眉。
顾钦辞偏执想着,十指握拳,竟真有一瞬甘愿为了宁扶疏能够顺心如意,能够自此不受委屈而背负千古骂名。
他甚至开始琢磨,自己手头有哪些可以用的暗器。
破釜沉舟的冲动如在弦之箭,张弓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