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个的话……他好像本来就不属于你吧。”

师明渊捏着手帕的一角从口袋里拉出来，黑色张扬的蝶随着手帕的摆动像活了一样，悦动了几下，又烙在了细细的绢布上。

这是师晓瓀一针一线从头到尾设计制作了小半个月的心意，却被面前的人如此轻视。

看着那个oga的描述里一言不发的“木头愣子”

嘲讽挑衅的样，陆衡也忽的笑了。

“你伪装得这么好，师家的其他人知道么？”

“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吧。”

师明渊往凉亭的石柱上一靠，冰凉的触感透过校服传递到皮肤上。

微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不论我变成什么样，我身上也流着师家的血，不是么？”

要不是因为这样，师晓瓀怎么会抓着他不放，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暗地里天天给他使绊子呢。

台阶下的少年闻言眉心一蹙，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虽然他前段时间大部分都在外面比赛，对于师晓瓀身边的事都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他从来没听说师明渊对师晓瓀的态度这么恶劣过。

“你是师家的血肉，这一点不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

陆衡虽然很不喜欢师明渊的行为，但是为了师晓瓀，他愿意放下alpha的骄傲，好好和师明渊谈判。

“但是你觉得瓀瓀对你好是做给别人看，这点我不同意。”

“第一，瓀瓀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缺，对金钱、势力，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不会和你争任何东西。”

“第二，他是个oga，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你影响不了他的地位，针对你对他来说也没有必要。”

“第三。”

陆衡忽然顿了顿，随后语气变得难以察觉地柔软。

“他会真心对待所有他所认同的人，不论那个人在其他人眼中是怎样的形象。”

“他不在乎，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所不珍惜的这片心意，会有人全数接受的。”

少年眼底的光冷下来，“但愿你不会后悔。”

师明渊对于陆衡的想法只觉得可笑，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将手帕随意塞进口袋里：“随你怎么想。”

“我也只有一句忠告。”

“不要被本能蒙蔽了双眼。”

“但愿你不会后悔。”

“你？！”

陆衡被师明渊如此露骨的一句话给噎得脸都红了起来，少年毕竟是少年，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心意被如此玷污，“你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在你眼中，世间的感情就是信息素之间的吸引不成？”

走过陆衡身边的师明渊停下了脚步：“不然呢？”

“从第二性别觉醒的那天起，人类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只知道交媾的野蛮动物。”

“你所谓的感情，有多少是见色起意，是被信息素冲昏了头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陆衡看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忽然觉得，他是面对着一汪不见底的深渊。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彻底不相信这世间的所有感情，只将之归结于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师明渊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些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怎么会知道地狱其实就在人间。

即便他们就是地狱的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