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夜动作顿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转过头迟疑地看着时贺，纯黑的瞳孔有些许茫然，

“……什么？”

时贺沉默了一瞬，无意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白色手套，声音平淡，

“没什么。”

楼夜观察着时贺，一旁灰毛朝着楼夜挤眉弄眼，颇有些滑稽，时贺注意到楼夜的眼神，语气似乎柔和了些，

“你好好恢复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开，紧跟着时贺的灰毛嬉皮笑脸地朝楼夜摆摆手，用嘴型说着下次再见。

楼夜还能听见灰毛轻佻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你说这娃，可真够倒霉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着偷袭的时候来，估计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好，就差点交代在这了，啧啧啧。”

“说不定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大场面呢，可怜的娃，希望不会给他可怜的人生再增添点阴影。”

楼夜环视四周，站在医疗舰的入口，转头看到时贺和灰毛渐渐离开的背影，时贺手中的电鞭倏然出现，闪烁着电光被他握在手心，噼里啪啦的电光在夜色下极为注目。

“先生，您不进去吗？”

白大褂显然对楼夜很是恭敬，可能认为楼夜和时贺是什么关系。

楼夜眼睛定在战场上，轻声道，“等一下。”

“好的先生。”

白大褂安静站在楼夜身边，虽然不知道楼夜是打算干什么，但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楼夜站在医疗舰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周围的所有一切都被笼罩在战斗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痛苦惨叫的哀嚎，嘶声的怒骂，随着时贺和增援小队的到来，黑衣人正在渐渐陷入劣势。

无数冲天的火光将天边映红了，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响彻在楼夜的耳边。

楼夜还看到有些受伤的人，他们捂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瑟瑟发抖的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们大睁的瞳孔中满是惊恐。

巨大的恐惧几乎击垮了他们。

无数的哭声响彻在空中。

躺在地上的人惨叫着，哀嚎着，呻吟着，有些被医疗舰即使抬到舰上，但有些却来不及等到医疗舰落下。

但是战况已经出现了颓势，楼夜还看到有些人在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虐杀着，眼睛通红，完全把对方的痛苦哀嚎当成悦耳的配乐，脸上是癫狂的享受和报复。

伴随着冲天的火光，战场上负责指挥的人声音都要喊劈了。

楼夜视线滑，被一个黑衣人吸引。

这个黑衣人挣扎着躲进掩体，不停拨打着光脑，似乎在联系谁，但几次之后，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躁，拨打的动作也越来越重。

打不通，

打不通，

还是打不通。

他急的甚至想把光脑砸了，焦躁而不安，惨叫声和□□声不断地响起，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和烟硝味。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茫然，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一切正常。

。

但是突然间，局势就变了，一切来的猝不及防。

他麻木的拨打着光脑，却始终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楼夜看到这人猩红着眼，气息一点点变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