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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晓泉靠在白宴怀里,此时听见他这一句话,心情隐约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好似成为了他眼中的一场玩闹,他静静地接住从云端跌落的自己,将她捧至最高处,风光无限,引人垂涎,只是夜深人静时,她或许也会掂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茫然四顾,仿佛脚踩空中万里的楼阁,怎么也看不到让人心安的地面。
白宴发现年晓泉此时的沉默,低头靠过去,见她闭着眼,便将人推后,俯了俯身子,缓缓地压下,手指在她下巴上来回地摩挲,等感觉到她睫毛上的细微颤抖,才吻向她的侧脸,低声问了一声:“怎么,还是不高兴?”
年晓泉听出白宴语气之中的担心,一时又睁开了眼,摇摇脑袋,笑着回答:“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重要的事。”
白宴于是也跟着她笑,只是手指往下揽了揽,在她的腰侧细细揉弄一阵,开口说话,带着些意味深长,“与其想些不重要的事情,不如,我们再来一回?”
年晓泉被他的话吓得一瞬间失色,犹如惊弓之鸟,怪叫一声,挥舞着爪子,连连拒绝,“你、你还是不是人!
生产队的猪隔三差五都要放假的,你这周扒皮怎么就光逮着我一个人啃!”
白宴听见她这一句话,一时间朗声大笑出来,他平时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候,伸出胳膊,将年晓泉的手抓住,放在嘴边很是缠绵地吻了一阵,而后安抚似的揉了揉,说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昨天周扒皮已经被你榨干了,今天哪里还能再来一次。”
年晓泉因为他的话,脸上一时漫上了些许红润,扭了扭自己的身体,轻声嘟囔到:“就你有道理…那你倒是下面别起来啊。”
白宴这下倒是浑然不要脸皮了,叹一口气,看似无奈地回答:“这也不能怪我。
谁让它挨着你就容易想入非非呢,说到底,还是生产队的小猪太可爱了些。”
年晓泉觉得此时的白宴实在太不正经,两人要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真的擦枪走火,于是把人往外一推,连忙从沙发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机,故意板着脸说到:“不跟你闹了,我得给容先生去个电话,不能让他为了我的事,和谷先生生了嫌隙。”
白宴这回倒是没反对,甚至还神情自然地说了一句:“是该说说。
我正好也给娉婷去个电话。”
于是当天下午,在家中“磋磨”
多时的傅娉婷接到白宴的电话,终于得到解救,搭着最近一班的飞机来了潭城。
傅娉婷前些日子放暑假回到国内,原本想过一段神仙日子,没想她刚回家没几日,家里就来了个老熟人——自己之前在洗浴中心外见到的那只鸭子。
鸭子是不寻常的鸭子,品种复杂,家世离奇,甚至还认识自己的老母亲。
傅姗站在傅娉婷门口,没有看见女儿脸上的异色,只顾笑意盈盈地介绍到:“婷婷啊,这是你林阿姨的儿子,郑泽,你们年轻人应该都看过他演的电影吧。”
傅娉婷叹一口气,觉得人生苦闷,毕竟,她要真看过,当初就不至于犯那么大一错了。
但好在她平日里嚣张惯了,做坏事一向理直气壮,对着眼前找上门来的郑泽也能脸不红气不虚,仔细打量一阵,还能变换思路,认为自己当初之所以将人认错,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人长相太不端庄,衣着太不检点的缘故,甚至举一反三,认定他本人风气不佳,一定和洗浴中心里的工作人员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郑泽原本被母亲派过来给傅姗送四十岁的生日礼,没想到私下里跟傅娉婷聊了几句话,得到她这样的评价,一时气得两眼发黑。
他也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顺风顺水二十几年,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却偏偏要遇上傅娉婷这样的倒霉玩意,偏偏两人因着母辈的交情,还翻不得脸。
傅娉婷不知道她妈心里打着跟郑家联姻的想法,每每听见傅姗在自己耳边念叨郑泽的好,只觉反胃,如今接到白宴的电话,一时只觉看到了圣母玛利亚,连忙找着借口买机票,头也不回地跑了。
孙秘书在机场接到傅娉婷,两人在车上聊了聊年晓泉发生的事,傅娉婷从她的描述中感到些许奇怪,再细问了几句话,见孙秘书躲躲闪闪,一时恍然大悟,当即打着电话给白宴,直截了当地问:“哥,所以这次年姐姐的事,是你搞的鬼?”
白宴此时正在看着电脑里的财务报表,“嗯”
了一声,态度摆得无比坦荡自然。
傅娉婷被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倒是弄懵了,坐在车上,深吸好几口气,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问到:“你到底图什么啊,你有没有想过,年姐姐之前为什么不想跟傅氏合作。”
白宴没有回答。
他看着屏幕里的数字,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一敲,说起话来,显得十分冷漠,“很多事情不在于你想不想,而是在于应不应该。”
傅娉婷听见他的回答,一瞬间皱起眉头来,她扭了扭胳膊,很是无奈地告诉他:“但年姐姐肯定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她有选择自己事业伙伴的权利。”
白宴在那头沉默下来,好一阵之后,忽的低笑出声,将座椅转过去,望向窗外的一片明媚,回答:“所以呢?她现在只是还不适应被人保护起来的生活。
等她习惯了这些,她就会知道,很多弯路,其实是大可不必去走的。”
傅娉婷听见白宴的话,明明是八月的天,身上却隐隐发起凉来,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中不禁漫涌起一股忐忑、不安、与愤慨。
可当她打开门看见白宴的那一瞬间,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却又一缕一缕地化作了无奈和心酸。
白宴看上去过的并不好,原本削瘦的脸庞如今变得越发凌厉了许多,眼神好似沉在一潭死水里,唯有偶尔闪过的一点亮光,像是刀尖上的锋芒,带着些浴血的冷冽质感。
傅娉婷于是到了嘴边的责备,一时间又说不出来了,最后叹一口气,只能低头往屋里走。
年晓泉对于傅娉婷的忐忑一无所知,等三个人吃完了饭,她还让兄妹两出去散一散步,消一消食。
傅娉婷于是点头答应,带上狗,沿着碧湾小区的湖边走,兄妹两彼此沉默,直到身旁有成群结队的孩子呼啸而过,她才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开了口:“哥,我知道,你之前跟顾析那些人混在一起,习惯了一言堂的日子。
但两个人谈恋爱是不一样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互相磨合,包容,不是一个人的掌控,年姐姐也不是那些跟你比跑车、比酒量的少爷小姐,她是你的女朋友啊,你应该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托付给你,而不是像这样强硬的去干涉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