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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原本把人松开、转身搭在门把上准备开门的手,因为她这一句话,一瞬间动作又停了下来,胳膊往上抬高,“嘭”
的一声,重新撑在了房门上。
年晓泉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惊,见白宴往自己这边靠了半步,立即往后退开,只可惜效果不佳,白宴比自己高了足足十五个厘米,身体往前这么一倾,便十分轻易的将两人限制在了一个很是微妙的距离里。
年晓泉于是脸上有些不可遏制地泛起了红,空气里传来一股潮湿的柚木香味,那香味像是长出了形状,触手一般,附着在她的皮肤上,一点一点的往身体里钻。
白宴低下头,看着眼前年晓泉现在这一张发红发呆的脸,扯开嘴角,一时不怎么友好地笑了起来:“想的挺美啊,我让你过来,是让你来做题的么。”
年晓泉下意识摇了摇头,有些回答不了。
她想到眼前这位白家少爷是个留级的,觉得他让自己过来,也有可能是想让她帮着做题。
毕竟年晓泉年少无知时,也曾看过两本同桌的言情小说,小说里的男主大多都这样,长相帅气,十分薄情,成天顾着跟女主角谈恋爱,成绩根本不会好。
但即便如此,那些男主也没有谁是真留了级的,所以年晓泉对于自己的猜想还有一些不能确定,眼睛四处乱扫一阵,便只能轻声答到:“要不…我先给您剪个头?”
年晓泉觉得自己对于客户已经算得上很是体贴,毕竟眼前的白少爷,虽然脑力不佳,头上一堆杂乱毛发,但经过仔细的打理,未必不能够吸引到一些心盲眼瞎的小姑娘。
好在白宴并没有发现年晓泉此时心中的猜想,不然,他很有可能真把人从这里扔下去,低头扫了一眼眼前的细白“萝卜”
,随意捋了捋自己的鬓角,他转身捡起地上的作业,也不跟年晓泉说话,径直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了。
那头原本已经离开的佣人此时正站在走廊另一头,大抵是偷偷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此时见到白宴出来,立马小跑上前,低声发问:“表少爷您想要什么?”
白宴对眼前这位邵枫覃派来“监视”
自己的佣人一向没有好脸色,挥了挥手,便面无表情地说到:“我要在阳台上剪头发,你去泡壶花茶过来,别太浓,单独放一叠上次英国寄过来的蜂蜜。”
年晓泉不知道白宴一声不吭的就去了阳台,她在房间里整理完自己的工具箱,出门找了好一阵,等找到外面阳台的时候,白宴已经跟他的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邵家的房子比较宽敞,古色古香,白宴平时不爱跟人打交道,邵家就单独给他分出来了一个二层,这个阳台是他用来放狗的地方,里面住了一只柯基,屁股饱满,眼睛发亮,乍看一眼,毛发比它的主人还要有型。
年晓泉从小就喜欢这类带毛的宠物,她也不挑品种,就算是乡下的土狗,只要圆乎乎的往她跟前一坐,她都会忍不住上手逗弄,只可惜家里没有养狗的条件,也没有养狗的需求,所以现在看见白宴这里的这条柯基,年晓泉眼神一亮,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一瞬间就焕发出了一股小女生的惊喜兴奋来。
白宴过去几个月见多了年晓泉的畏惧、讨好和敷衍,就连大半夜骑着摩托带她上山,面对满城灯火璀璨这人也能抵制浪漫、不动如山,此时见她在一只畜生面前变了样,一时心里就不高兴起来,往那一坐,头上仿佛乌云密布,心里数了三个数,眼睛一眯,就开口把人喊了过来。
年晓泉自知不能同时应付两条狗,所以在听见白宴的喊声后丝毫不敢耽搁,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里的小东西,重新站起身来,在旁边的洗手池里洗了手,又喷上两遍杀菌水,这才走到白宴身边,将围巾给他恭恭敬敬围上,抓了抓头发,开始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
两人在阳台上各做各的事,太阳出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柔和煦,格外温暖。
邵枫覃此时从楼梯上来,看见眼前的一副画面,一时不禁有些诧异。
他说起来,算是白宴的舅舅,跟白宴的亲妈邵以萍属于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邵枫覃以前做过国内第一代公派留学的工科博士,现在是潭大教授,平时带着自己的学生做些科研项目,因为这些年得了白家不少资助,所以对白宴这么个外甥,自觉有一份责任在,管得也稍显严厉,对平时纵容白宴的邵老板颇有微词,觉得她没有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助长了白宴身上的骄奢之气。
年晓泉天生对知识分子有好感,特别是听伍妤秋说过这位邵教授的人生经历之后,心里更是把他当成了偶像,此时,她见白宴对着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态度冷淡,等邵教授离开,还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轻叹一声,便觉得他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宴没有错过她这一点微妙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开口问到:“怎么,看你这样子,还挺喜欢听老头儿说教?”
年晓泉抿住嘴唇,一个劲地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邵教授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他是为了你好,你没必要这么反感。”
白宴于是左右扭了扭脖子,歪着脑袋乐了:“他有道理?老东西跟你们邵老板可一向不对付,那你说,他两谁有道理。”
年晓泉见他提起邵华兰,沉默一晌,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是邵教授。
我们老板虽然什么事都顺着你,经常还帮忙善后,但那未必是替你好,真正的长辈,是不会像她那样的。”
白宴听见她这样故作正经,一时间差点没笑出声来:“哦,你这话说的,是准备明天也自己生个儿子,给人当妈去?”
年晓泉脸上一红,不禁小声反驳起来:“我还有两年才到合法结婚年龄呢。
不过,就算我当了妈,也不会像邵老板那样不负责任,天下没有妈妈不想孩子成才的。”
她这话刚说完,白宴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淡了下来,“说的就像你见过全天下的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