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普通通而已啦，普普通通。”

五条悟随意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虎杖悠仁心情复杂地扔出一连串省略号。

看看这话说的，家里有矿那种普普通通吗？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并不相通。

……

现在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那个时长惊人的搞笑综艺节目。

不对，更正一下，是他坐在沙发上，而五条老师枕着他的大腿，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搁在沙发扶手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懒洋洋地横躺在沙发上，如同一只吃饱喝足后拉长了身子肚皮朝天的大猫。

虎杖悠仁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光影变幻，倒映在他蜜色的瞳仁中，如同泛着粼粼的波光。

五条悟仰面躺着，被黑色眼罩遮住的冰蓝双眸定定地注视着他，随后突然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左边的唇角。

嘴角那块皮肤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虎杖悠仁将注意力转了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怎么了，老师？”

他极为自然地把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疑惑地问道：“是我刚才吃东西没擦干净吗？”

“没什么。”

五条悟动了动，反手与他十指轻轻相扣，指节微微弯曲，掌心贴掌心沿着手臂的方向缓慢往下滑，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腹轻蹭那两道黑色的咒纹，似是随口问起：“悠仁是什么时候发觉宿傩的存在的？”

“什么时候？”

虽然不知道五条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虎杖悠仁还是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哦。”

“毕竟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宿傩的生得领域。”

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之处，没好气地控诉道：“但是宿傩立刻就把我踢出去了，真的是用脚踢出去的！

我那时候可还只是个小婴儿！

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怎么办？”

“简直就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

他愤愤不平地握着拳头挥了挥。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他对于宿傩的态度，除了忌惮，其中还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隐隐约约的亲近，因为亲近，所以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抱怨。

会有这样的改变，果然是因为跟上一次比起来，多了那十几年陪伴的缘故吗？

五条悟掩在黑色布料后面的眸光蓦地一沉，本就剔透的瞳仁泛着愈加冰冷的色泽，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两面宿傩，可真有你的。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五条老师今天带着的眼罩遮住了半张脸，而当他不说话的时候，虎杖悠仁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分辨出他此时的情绪。

莫名的不确定感促使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用指尖划过眼罩的边缘，低声询问道：“五条老师，需要我帮你把这个拿下来吗？戴着不是很舒服吧？”

问归问，然而在得到确切的回复之前，他已经直接将眼罩缓缓往上推，用手指勾着取了下来。

银白的短发随意散落下来，还有几簇胡乱支棱着，因为躺着的姿势，稍长一些的额发微微向两边撇开，露出饱满的额头。

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五条老师顶着一头乱毛，难得透出一股迷茫的意味，虎杖悠仁忍了忍，还是没能阻止上翘的嘴角，笑出声来：“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指轻轻插入五条悟的发间，动作温柔地将乱翘的头发仔细梳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