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天色昏暗，光影交错之间，姜姜只觉得气息紊乱极了，她的五指被紧紧扣住，寝衣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滑落，被对方修长如玉的指节轻轻勾住。

等到姜姜费力地睁开双眼时，她觉得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纱，她的眸子微微眯起，另一只尚未被桎梏的手轻轻拽住了帷帽上的轻纱。

他戴了帷帽隐匿了自己的容貌。

此刻的姜姜只觉得胸中燃着一团奇异的火，对方现在依旧在为她上药，指尖冰冰凉凉的，带了一层薄薄的茧，令姜姜的后背有些痒痒的。

可是这凉凉的感觉却着实让姜姜贪恋。

渐渐的，她似乎从骨子里对眼前人有了一种依恋，花瓣在姜姜的肩胛继续蔓延着，雪白的皮肤此时似乎成了画布，曼珠沙华在肩胛上成了一副靡丽妖异的画卷。

姜姜缓缓起身，双手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不过此时这个家伙似乎也不打算继续禁锢姜姜，反而对姜姜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引导，姜姜跨坐在他的腿上，用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透过帷帽认出对方是谁。

君辞镜现在也不算好过，姜姜灼热的呼吸在他的耳畔像小钩子一样，即便是在帷帽之下，他也能够感觉到姜姜灼灼的视线。

这合欢蛊的效用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说起来这名字其实不过是外人借合欢宗取得蔑称，这蛊名为连理枝，意思再明显不过，恩爱夫妻，共结连理，只不过子蛊母蛊之间却并非平等关系，子蛊会对母蛊的寄生者依恋非常。

原本是云灼想要用来控制他的，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令云灼中途停手。

姜姜发现自己粘着的这个人类突然不理人了，心中着实有些不开心，一直哼哼唧唧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此时的姜姜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而因为燥热，双颊有着浅浅的胭脂色，若有若无的浅白色鳞片在她的脸颊出现。

“是维持不住人形了么？”

君辞镜让姜姜靠在了自己的怀中，打量着她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因为连理枝的影响姜姜现在是有些神志不清的，她很喜欢粘着他，虎牙处冒出了两颗小尖牙，君辞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状态下的姜姜，姜姜用小尖牙咬了他的指尖，这让君辞镜意识到姜姜确实不是人类。

在幻梦之中的数年，他其实没怎么意识到这一点，可此时此刻，君辞镜似乎真正懂得了为什么姜姜一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就在此时，姜姜忽然抬眸，说道：“我好想吃了你呀。”

连理枝若是放在常人身上，那便是对心上人的喜爱旖旎，若放在五识不通的鲛人身上，那便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本能欲望。

姜姜在君辞镜的掌心咬了一口，如果是深海之中凶猛的鱼类，或许这就会是个一口半个巴掌的惨案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关键点是姜姜真算不上什么非常凶悍的鱼，即便现在受本能驱使，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女孩的面庞已经出现了鲛人的种种特征，圆润的耳朵也开始变成了扇形的鳃，她的双目紧紧隔着帷帽盯着对方，呼吸变得急促。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姜姜拽下了君辞镜戴着的帷帽，眼前模糊的人影突然有了模样，狰狞的伤疤从颧骨横亘到下颌，在这张原本极其精致漂亮的脸上留下了极大的缺憾。

其他浅浅的伤疤也交错地出现在脸上，君辞镜本能地伸出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他连连退却，被姜姜逼到了床榻之上。

不安的情绪在他的脸上蔓延。

他卑鄙的心思以及根本无法见人的面容都被发现了。

姜姜……会不会被吓到？

另一边的姜姜步步紧逼，反客为主，嘴里说着古怪的话：“我真的好想吃了你。”

她的动作暧昧极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正常人毛骨悚然，可即便此时君辞镜听不见姜姜的话，心里却莫名地起了一种欢愉。

君辞镜感觉到那双温温热热的手贴在了他的两颊，姜姜离他很近，他能够看到她根根分明的长睫，挺翘精致的琼鼻，白皙细腻的皮肤以及那一点朱唇。

女孩愈发美丽，也愈发令君辞镜自卑。

“姜姜不嫌弃我这副模样么？”

君辞镜第一次真正流露出了脆弱的情绪，不知何时，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而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被，柔软的锦被多了几道折痕。

这么一发问，倒是让姜姜清醒了一些。

姜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君辞镜似乎更加失落了，他只觉得姜姜不愿意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