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北窗外是二环河，这一条河从阳城内穿城而过。

月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幽静神秘，水流悠悠流过，让陈佳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小时候的陈佳迷信神秘主义，她相信河流中是有神明存在的。

神话中小女孩有对着河流哭泣，引起神明注意，从而实现愿望的故事，陈佳觉得自己可能也有这样的运气，所以她也会对着河流哭泣。

但是很遗憾，她没有那样的福气遇到心软的神明。

她甚至搞过“眼泪试剂”

，小小的陈佳偷偷将自己的眼泪收集起来，装在一只玻璃瓶里，攒在一起倒入二环河内。

她诚心许下愿望，并饱含期待。

童话故事中，真诚的眼泪总有某种奇效，可以破除谎言，也使死去的人再次出现，让亲人重新团聚。

小陈佳期待自己真诚的眼泪打动神明，伟大的神明会告诉母亲，让她不要太过安眠，想起自己的女儿吧。

也许童话故事是真的，只是自己的眼泪不够真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小时候的陈佳可真是好笑呀！

但陈佳并不想嘲笑曾经的自己，面对命运，小小的陈佳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如果不是这些饱含期待的臆想，很难说清楚她有没有勇气长大。

陈佳打开窗户，眼前是数不清的千万滴雨落在河道里，有泪水顺着脸庞滑下，随着雨滴落到河里。

如今的陈佳依然不知道这条河通向何方。

陈佳感觉了厌倦，刚刚刻意忽略的千百种情感蜂拥而至，再次击倒了陈佳。

在这样情绪的胜利中，陈佳一败涂地。

再次醒来的清晨，手机锁屏上有尚文的微信消息提醒，但陈佳却没有查看的欲望。

陈佳将手机关机，扔在床上没有随身携带。

阳城的清晨带有微涩的感觉，风中带一些凛冽，河面上的风从窗户穿过，吹进房间。

王兰琪走进房间的时候，陈佳正在吃早饭。

陈萍为她准备了阳城本地人吃惯了的早餐，朝牌和豆浆。

朝牌是一种长方形烤制而成的面食，是本地特产，陈佳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王兰琪是陈萍的女儿，是陈佳的表妹。

姑姑姑父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幼年的陈佳对王兰琪是充满着恨意的。

说是表妹，但是年龄很明显代表不了地位，

当年寄居姑姑家的时候，王兰琪仗着主人翁的身份私底下给了很多苦头给陈佳吃。

比如，睡觉只允许盖薄被子，比如要求陈佳蜷缩着睡觉，伸直了腿就不让睡着；比如，让陈佳吃腐烂掉的水果，不吃不让吃饭。

她会再三强调没有爸爸妈妈，陈佳无路可去，她会说家里的房间不多，自己说了算。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丫鬟小姐的相处模式让陈佳跪着给她端来洗脸水。

那时候的陈佳已经明白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无处可去的话只能去吃垃圾堆了。

“不让住”

这句话的力量足以吓破一个小女孩的胆子。

小陈佳清楚地明白只靠自己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也明白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