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火苗在晚风里闪烁跳动，一片暖黄的光照在花满楼的脸上，他的眼睛仿佛是三月的湖泊，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水面荡起一阵阵浅淡的涟漪。

岸边渐渐只剩下他们两人，苏离靠在杨柳树上，细长的柳枝垂下来，轻轻拂过她的头顶和肩膀。

她歪头看着花满楼，缓缓笑道，“这诗不好。”

花满楼静静地看着她笑，温润的眸子里带着宠溺的笑意，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苏离继续说道，“这诗还有上一句，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通篇都在写别离的相思之苦，想见却不能见的离隔之恨，读起来太苦，我不喜欢。”

花满楼将河灯当回水里，他的手指轻轻一拨水面，河灯便顺着水波飘向远方。

他笑着说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我们觉得不好，也许写下这句诗的人，他是甘之如饴的。”

他说着伸手拂去苏离头顶一片柳叶，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又靠得很近。

花满楼的衣领处也沾了点柳絮，苏离抬手欲摘，不妨突然被他捉住手。

花满楼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靠得近了，苏离看他必须仰着头。

他的眼里蕴含着万千复杂的让她心悸的情绪，似是恋慕，似是渴求。

一大片乌云飘过，月亮藏到了云层后面，大地瞬间变得昏暗。

前面还能听得清楚的人声此刻渐渐远去，像是隔着什么听得模模糊糊的。

河灯里的烛光照在两人脸上，来回晃动着，看得不大清楚。

花满楼情不自禁的慢慢俯下身去，眼里唯余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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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和花满楼抵达汴京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那么惹人注目的豪华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神侯府门口，从车上下来的除了花满楼，还有追命和铁手，那么和他们一起的女子，除了苏离不作他想。

第二日一大早，苏离就收到了帖子。

无情将帖子拿给她的时候，她正无所事事的逗弄着昨晚买回来的蛐蛐。

“苏梦枕？”

苏离看着落款，疑惑地看着无情，“他是谁？”

无情似是没想到江湖上会有人不知道苏梦枕，就像有人不知道皇帝姓朱一般。

他解释道，“京城有两大势力，分别是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苏梦枕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他给你发请帖，应当也是为了请你给他治病。”

苏离问道，“他生了什么病，断胳膊还是断腿了？”

无情许是觉得苏离说的有点好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说道，“他四肢俱全，既没有断胳膊也没有断腿，他只是常年咳嗽，浑身是病，他身上的病太多，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是什么病了。”

苏离有些感兴趣了，“他的武功一定不低吧？”

无情点头，接着又给她科普了一堆苏梦枕的红袖刀，以及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之间的恩恩怨怨。

苏离微笑，“以病弱之躯撑起如此大的家业，确实令人钦佩。

说起来，来这里之后，我似乎总是遇见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花满楼不解地看向她。

苏离笑着说道，“没错，你是这样的，无情是这样，苏梦枕是这样，还有那个狄飞惊也是这样，你们都是一样的身残志坚。”

她想了好一会，发现只有这个词比较符合她想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