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

成渊目光在成月身上打了个转。

很好，来的及时，成月还没受到什么伤害，这让成渊不由得松了口气。

守界碑里被镇压的厉鬼数不胜数，进来之后，厉鬼们出不去，又不用睡觉，平时的乐子就是欺负其他比自己弱小的厉鬼，然后等觉得没什么意思，嗷呜一口吞掉。

互相吞噬，是厉鬼壮大自身力量的方法之一。

厉鬼被这两个字噎了一下，六对眼睛打着转儿，忽然看出点猫腻来。

“等等。”

它触手挥舞，啪嗒啪嗒地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厉鬼本身不是由成渊抓进来的，成渊才二十几岁，厉鬼进来都已经有好几百个年头了，它本来不认得他，但是厉鬼吞吃掉太多被成渊关进来的厉鬼啦，它获得了它们的记忆，也继承了它们的仇恨，不过这会儿，它倒是硬是压下了心头那么点恨不得将成渊撕裂的情绪，它六对十二只眼睛可没有白长，愣是瞅出了那么点端倪。

这只丑陋的厉鬼说的话阴阳怪气，显得它越发丑陋起来，“哎哟哟，看我发现了什么？”

硕大的复眼凑近了瞪大转了转，“成渊，看你这浑身鬼气森森的样子，可比我还更像鬼哈哈哈哈，哦，我忘了，你时日不多，过不了多久，就真得变成鬼了哈哈哈哈哈！

！”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痛快！

真痛快！”

厉鬼虽然很想亲自手刃仇人，但是，让成渊死于厉鬼反噬，似乎也是不错的方式。

明知道自己快死了，还不得不继续在找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就让那种一步步向死亡靠近的感觉，慢慢地折磨成渊的心脏。

面对足足有了两层楼高的厉鬼，钟翎临危不惧，反而迅速捕捉到它话里的重点，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日不多？谁时日不多？

意思是成渊，快死了吗？

成渊眉头轻拧，他暂时不想让钟翎知道这事儿，便捏住他的肩膀，“厉鬼惯会胡言乱语……”

钟翎一下打掉他的手，第一次对成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你闭嘴！”

接着对厉鬼继续厉声质问，“你把话讲清楚！

谁时日不多了？”

厉鬼歪了歪硕大的头，“你聋了？成渊时日不多了！

快死了！

！”

好像有一只大钟在猛锤脑袋，钟翎有种与世隔绝的不真实感，但只是一瞬间，犹如潮水般退去，他此时冷静到了极点，思绪也清晰到了极点。

成渊从刚才就一直异样的沉默，俊美立体的轮廓仿佛是上天精细设计。

钟翎心说：反正我也只是看中他的脸而已。

见成渊默不作声，钟翎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突起的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成渊仿佛没有听到厉鬼的话，弯起食指勾了下他的鼻子，“它可是厉鬼，鬼话连篇最不可信。”

钟翎不停地观察他的神情，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气氛有些凝滞。

厉鬼没那么多耐心，它察觉到了钟翎和成渊两人关系似乎不简单，瞬间起了主意，墙上那个人类是成渊的妹妹，地上这个，至少也是成渊的……朋友？

杀死这两个人，让成渊余下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也在孤独中忏悔愧疚，一想到成渊最后会那么凄惨，厉鬼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厉鬼的攻击来的猝不及防，钟翎和成渊往两侧躲开，水桶粗的触手每一次攻击都重若千钧，几乎将地面劈裂。

幸好钟翎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双手的刀尖冲着厉鬼，如蚍蜉撼树，厉鬼忍不住发出震天的嘲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