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的女儿居然大胆到了这种程度，她有什么本事，见过多少人心，就敢自作主张地为自己谋所谓的前程。

诸位皇子皆长大，太子虽立，但颇受皇上不喜，东宫不稳，朝中必有动荡，这些年来已有不少争斗，他竭力避开纷争，不想自己的女儿竟然主动搅和在里面，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顾疑雪啜泣一声，往日里父亲最疼她，可现在却要她当着顾疑月的面掌嘴，她不由伤心羞惭。

在父亲毫不退让的目光中，她举起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在自己的面上。

英国公移开视线，看向那个极力将自己缩成鹌鹑的二女儿，“该你了。”

顾疑月麻溜捡了模板认错，“我不该惹祖母生气，不该惹父亲生气，不该与姐姐斗嘴……”

“没了？”

顾疑月飞快地看了一眼把玩儿鸡毛掸子的父亲，眼睫毛抖了抖，“不该说气话。”

“什么气话。”

“不该说把薛姨娘卖掉……我只是撒撒气，并不是真的有这个打算，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那么狠的心……”

她咬着唇，低下头道，“她先对母亲不敬，我才说这些话的。”

“她是谁？”

“嗯？”

顾疑月抬头，见英国公眼神冷冷，怯弱道，“顾疑雪。”

“谁？”

“……姐姐。”

英国公道，“还有呢？”

顾疑月讨好的笑笑，脸上还挂着黑印子，“差不多了吧……啊！”

英国公抬手抄起桌上的孝经砸来，顾疑月吓得抬手一挡，听到响声在身侧，偷偷瞄了一眼，“我不该，不该……不该和姐姐打架，不该……不该拿祖宗牌位乱来……”

英国公的脸沉沉如夜幕似的，顾疑月大气不敢出，“我错了。”

身侧，顾疑雪放下手，手心疼，脸皮也发麻。

“雪儿去给夫人磕头认错，你去给老夫人磕头认错，磕完头来清风轩跪着。”

顾疑月抬眸，认真道，“老夫人是父亲的母亲，我磕头可以，但不认错……”

顾疑雪听见这话，眼中闪过看好戏的得意，看父亲怎么处置她。

“她骂我的，我都受也认，她说我是下贱坯子那我就是，我没有出言顶撞。

至于我砸碎的东西，那是我母亲的，不是她的，何错之有。

她日日月月羞辱我母，祠堂里顾疑雪才会有样学样辱我母亲，我若认错，可还有为人子女的孝顺，我不认错。”

英国公看着她倔强的面容，攥了攥手里的鸡毛掸子，“你母亲的东西是你的吗！

赠予他人的东西，归你处置吗！

你将老夫人气晕，你还有理了！”

“辱人者人恒辱之！”

“好，你可以不去！

你外祖父家的事，我不会再管，包括那个孔雀！”

顾疑月抬眸，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老太婆，欺人太甚，凭什么让她去认错。

为了让她给老太婆认错，他拿外祖一家做要挟，合着她们母女就是外人！

她攥紧了拳头，眼中浮上泪，“你用外祖要挟我，你用外人来要挟自己的女儿，我瞧不起你！

我可以去认错，为了母亲，为了外人认错，但不是为你，你不是我亲爹。”

她扭头走了，对身后英国公的怒吼如做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