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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之很快写了一封质问信驳斥《神舟日报》上关于陈仲甫要卸职的谣传。
北大校园官方报刊《北京大学日刊》,对陈仲甫离职等不实传言做出了澄清声明。
而李守常也立即安排林墨书和汪原放将《每周评论》的12号版块空出来转载林纾的那篇《荆生》小说,并在13号的版块上对于《荆生》进行逐段逐句的点评批判。
《新青年》和《每周评论》的编辑们,特别是同时在北大授课的编辑,只要下了课之后都会聚到陈仲甫的文科学长办公室里来围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林墨书一壁埋首在书堆里校对着李守常刚写完的对于《荆生》的逐段逐句的点评批判,一壁听着先生的商讨对策。
听了一会儿,没声了,她不免好奇的从桌前堆着的书本文稿里抬起头悄悄看过去,只见先生们有的神情肃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的则神情淡定的吃着花生瓜子。
她将每一位先生都打量了过去,最终看向了坐在角落里抽着烟的望着窗外一棵梧桐树的周树人身上,或是周树人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突然转过头对上了林墨书的视线。
霎时间,林墨书吓得眼神一抖,连忙将头又埋了下去,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周树人先生的双眸太可怕了,人家的眸中带光,他的眸中是带刀,一个眼神就能要人命的那种。
“骰子小姐,今天校对文稿极不专心,该扣工资。”
周树人的冷声在林墨书在头顶蓦地响起,恍惚之间,林墨书竟分辨不出这声音的远近。
直到她鼻尖嗅到了一股烟草味,有些刺鼻,她蹙着眉心抬起头,对上不知何时已经走近,正站在她书桌旁的周树人的眸光。
她定了定心神,嘴角微勾,不甘示弱道:“雨伞先生,今天做文章想问题极不专心,该扣稿费。”
“墨书在仲甫身边工作了几个月,胆子愈发大了,竟敢教训起我们的周树人先生了。”
坐在不远处的钱玄同一壁嚼着花生米一壁张望着这边的动静,忍不住打趣林墨书道。
其他几位先生听见钱玄同的话,都转头将视线投了过来看着林墨书笑着,林墨书被他们笑的不好意思,忙缩了缩脖子,借着面前的书堆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周树人一只手举着烟斗一只手插着腰,肩头轻倚在窗前,垂眸冷瞥了林墨书一眼,悠悠的奚落道:“敢说不敢当?”
林墨书红了脸,梗了梗脖子,低着头,心虚的嘴硬道:“才不是,我敢说就敢当。”
周树人轻声笑了笑,没再说话。
林墨书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周树人不高兴了,忐忑不安的抬起头,迟疑的唤了一声:“先生”
“嗯?”
周树人的回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林墨书倒是安了心,周树人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生气,如果他生气了是不会有所回应的。
不知怎么的,林墨书忽然想起了没买到的茴香豆,她心下一动,看了一眼其他先生们,掩嘴小声问道:“先生,茴香豆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周树人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墨书是在说他写的那篇《孔乙己》里提到的茴香豆,他凝眉想了想道:“江南的味道,绍兴的味道。”
这形容太过抽象,林墨书没去过江南,实在想象不出来江南是什么味道,绍兴是什么味道,她索性换了一个问题:“先生,咸亨酒店是真的存在吗?”
“怎么,你想打探地名,然后跑去吃茴香豆?”
“我又不是孔乙己”
林墨书无语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轻声咳了咳,正色道:“先生曾在《狂人日记》里多次说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我对先生的《孔乙己》一文便有诸多不明白之处,所以须得问过先生之意加以研究,这是我校对文稿的分内工作。”
“”
周树人没有预料到林墨书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段认真做学问的说辞,他晃了晃神,有些错愕。
刘半农听了林墨书这话,站了起来,走过来敲了敲林墨书的书桌,对其他几位先生笑道:“你们瞧,这丫头当真是我们编辑部里带出来的门生,这一张嘴啊就是我们写过的文章句子。”
说着,还不忘斜看了周树人一眼,挪揶道:“豫才,你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拿着自己的话噎得说不出来吧。”
周树人毫不客气的回了刘半农一记大白眼,傲气的哼了一声,径直的与刘半农擦肩而过,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放下烟斗悠哉的吃起了花生米。
刘半农扬了扬眉,甩甩衣袖,背着手也坐了回去,他翘着二郎腿,磕起了桌上的瓜子,像只憨傻可爱的小松鼠。
午后,林墨书从陈仲甫的办公室出来,去往与邓中夏和赵世炎约好的湖畔凉亭见面,她刚走到,远远就瞧见两人的身影,正趴在凉亭栏杆处拿着狗尾巴草逗弄着湖里养的鲤鱼。
林墨书猫着腰悄悄一步一步挪到两人身后,趁着他们没注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把他们吓了个半死,邓中夏被突然一惊,脚底打滑差点从栏杆处掉进湖里,幸而赵世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邓中夏的肩膀,扶住了他。
赵世炎惊吓过度,他转过脸,目光冷冽的投向林墨书。
感觉气氛微妙,有点危险,林墨书敏敏锐的往后退了一步,打算脚底抹油转身溜走,却被赵世炎一把揪住了垂在左肩膀的马尾辫,轻轻往后一扯,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林,墨,书”
林墨书脖子一耸,咽了咽口水,转而立刻朝着两人扬起一脸讨好的笑容,呲着牙:“两位同学,君子动口不动手,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