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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十月初从北京传来消息,说是在陈仲甫先生的努力下,北京大学决定委托上海的亚东图书馆负责北京大学图书的上海总经销,专门负责销售北京大学出版的新书,也包括北京大学任教的老师们自己的作品,以及同学们成立的图书刊物,都交由亚东图书馆负责。
还不仅于此,自打《新青年》杂志连带着编辑部一起挪去了北京后,他们邀请了一大批在北京的知名文士们一同撰稿发表后,《新青年》在近一两年内名声鹊起,更是在面向全国开放了投稿邀请后,得到了无数响应而声名大噪,每天来自全国各自的稿子像雪花一样飞去,听说都把新青年编辑所给堆满了。
于是乎,位于遥远北京的新青年编辑所的主编陈仲甫先生想到了相隔千里外的上海,他顺便寄来了两箱子四面八方的稿件,附带了一封信给汪孟邹,大意是他觉得有些投稿的文写的不错,就是不太适合投放到《新青年》发表,就想到让他们上海这边的编辑部选选能用的稿子,以亚东图书馆自家杂志刊物的名义发表。
此后数天,林墨书每天都趴在堆积如山的稿子里挑灯夜读,忍不住大半夜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痛苦的哀嚎。
很快她就熬出了两个黑眼圈,差点把汪原放吓了一大跳,摸着她的额头调侃她:“莫不是得了黑眼病了?”
林墨书翻了翻白眼,拍开他的手,指了指汪原放自己的黑眼圈,没好气的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黑眼病吧。”
汪原放自己也没那么幸运,他和林墨书一样,每天校稿到深夜,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一个多月过去,就在他们各自把自己分配得到的校稿任务即将完成时,汪孟邹将他们喊了过去,坐在躺椅上看着新出刊的一本《新青年》,对他们道:“你们两个收拾行李,整理好手里的工作,准备过两天跟我去一趟北京。”
汪原放当即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问:“去北京做什么?”
汪孟邹道:“仲甫先生写信告知,北京那边准备创建新一个新的报刊,借此来呼应《新青年》杂志,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想要我们这边熟悉印刷和理文工作的,派过去两个信得过的,给他们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
“如果我去了,亚东图书馆怎么办?”
汪原放面露为难,虽他才十七岁,可他已经是亚东图书馆的主管人之一,若他去了北京,亚东图书馆谁负责日常管理?
汪孟邹笑道:“没事,就暂时先交给胡鉴初代管,我也会时常过去看看的。
这次北京之行你必须去,仲甫先生指名要你。”
“哦,那好吧。”
眼见推辞不了,汪原放只好答应。
从汪孟邹的住所出来后,汪原放就哭丧着个脸,那感觉就好像是死了亲爹似的哀愁幽怨。
霜打了茄子蔫巴巴,就连林墨书说要请他吃饭馆里吃顿好吃的,他都提不起兴致,趴在墙壁上,拍了拍墙面,大喊着:“老天爷,救命啊。”
林墨书大为不解,推了推他的胳膊问:“你不是一直很仰慕陈先生和《新青年》的同人编辑们吗?这要去他们身边工作,你怎么这副样子?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汪原放连连摇头,他晃动着食指指尖,啧啧两声:“哎,你这就不懂了吧,看来你还是一个入行不深的新手,像他们那群文人墨客,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为啥?”
林墨书蹙着眉满是疑惑。
汪原放同她一壁往东亚图书馆的方向走,一壁给她说着里面的门道:“去了之后,你就会体验到其实整天埋首在堆积如山的稿件里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跟在这些笔杆子厉害的人后面催稿,何止是替他们跑腿那么简单,要是他们闹起脾气来停稿不写,那就是我们求爷爷告奶奶上高香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感觉还是说不到内心深处的苦海里,他深深叹口气:“哎呀,你都不知道今年年初,那会你还没来上海,我去上海西路紫南胡同催一个专门写悲苦情爱小说的作家稿子时,他有多么难缠?”
林墨书顿时来了兴趣,追问:“有多难缠?”
“为了让他高兴,为了让他心情好了能有灵感,他先是让我去了城东买他最喜欢那家的花糕,又让我去城北买他最喜欢那家的包子,然后又让我去城南买他最喜欢那家的梨膏,最后让我去城西买他最喜欢那家的炸鱼,一天之内让我绕城一圈,我恨不得把他当成鱼给放在油锅里炸了。”
汪原放至今说起来,仍然是恨的牙痒痒,最后他又深叹口气,”
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