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佐活了二十几年，在遇见岑莳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特别上心，好的坏的都是过眼云烟，活着的每一天也是浑浑噩噩的。

直到高中加入篮球校队似乎才终于找到了人生乐趣，沉迷于球场上那种畅快淋漓的竞技感。

对于女人，他经历得少，儿时父母不在身边，经常被喊去徐雅薇家吃饭，两人自然而然玩在一起，比较熟悉，上了初中，两人同校不同班，青春期的女生要比男生早熟，徐雅薇开始对他有了距离感，这倒也没什么，他身边玩的也逐渐都是男生，但是他看不惯徐雅薇整天粘着另一个男生，偶尔放学路上碰见，张口闭口都是宋翰。

年少时期的胜负欲心理作祟，听不得徐雅薇老在他面前逼逼叨其他男生多牛逼，又觉得徐雅薇是自己人，怕她被骗影响学习，便带人警告宋翰，让他不准跟徐雅薇早恋，事情传开后，大家都说他喜欢徐雅薇，十四岁的他满脑子都是混网吧，打游戏，兄弟义气，情情爱爱这些玩意对他来说比较模糊。

直到后来有一次历史课改上自习，唐沁疯狂地赶练习册，他闲得没事干，一会从她马尾上拽根头发下来，一会从本子上撕纸握成团往她笔尖上砸，唐沁怒了，把笔往桌上一拍，对他凶道：“你搞什么？”

他趴在桌子上懒散地说：“我无聊。”

唐沁瞪着眼睛说他：“无聊写作业。”

他理直气壮地回：“不会写。”

唐沁把本子翻开给他抄，他又说：“懒得抄。”

唐沁被他烦得受不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她说：“陪我聊会天。”

两人聊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一些废话，只记得那天唐沁问他：“要是高中你和徐雅薇不在一个学校，她跟别人谈恋爱了，你怎么办？”

殷佐想了想回答她：“那也得高二以后再谈吧，高一刚升上去就谈不影响学习吗？她家人管她挺严的。”

他的回答让唐沁有些诧异，她停下笔看着他，殷佐又接着说道：“高二也最好别谈，那高三还能有心思高考？最好大学再谈，找个靠谱的，我看宋翰就不靠谱，长得一副小白脸样。”

唐沁盯着他忽然就笑了，笔尖往草稿纸上一点，对他说道：“你是不是缺根筋啊？”

那天殷佐莫名其妙被她骂了句，突然就没有找她聊天的**了，转过头睡起了觉。

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介意徐雅薇跟别人在一起，纵使后来大学的时候，徐雅薇和宋翰同居了，他也没什么波动，两人还经常喊他一起撸串，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给他介绍一个，免得总当他们的电灯泡，他脑中会有个模糊的影子，可自从初中毕业后，那个影子就越来越远了，他会偶尔想起她，就像想起一个老朋友，或许比老朋友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见唐沁上了别的男人的车，那种模糊的情愫更加清晰了些，他当然不可能真去干道德沦丧的事，就是觉得胸腔始终压着什么东西，近一个月来经常会想起学生时期的点滴，不是刻意去想，就是某个时刻，那些记忆突然钻出来摊在他面前。

其实很多道理从前唐沁就暗示过他，比如他并不喜欢徐雅薇，比如他应该培养个积极的兴趣爱好，别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比如他不该对人态度那么恶劣，没人欠他的，再比如他这样总有一天会寒了别人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唐沁把他看得很透，后来那么多年里，他没有再遇到过一个那么懂他的女人。

有时候想的多了，人会钻进牛角尖里，有一天跟赵琦坐在一起看培训机构的学生打球，殷佐冷不丁地说了句：“我这辈子会不会一直单着？”

赵琦虎躯一震，侧眸瞧着他，他认识殷佐这么多年，这人永远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赵琦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出这么消极，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