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契尔在卡莲的注视下举起茶杯，紧闭眼睛，一仰头，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骨瓷杯举到卡莲的眼底，期待地看着她：“姐姐，你看。

我都喝完了。”

卡莲垂眸看了一眼。

的确喝得很干净，看得出来他很努力了。

她从米契尔的手里接过杯子，顺手放到一边的小石桌上，而后抬眸看向他，温和柔美的脸庞绽放出赞赏的笑容。

“米契尔好厉害，连那么苦的药都喝光了。”

她微微歪头，微蜷的发丝像纯白的落雪般垂在肩头，“现在告诉我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闻言，米契尔的眼睛顿时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

“我的要求是……”

他直直地看着卡莲，唇角微微抿起，透着一丝欣喜与小心翼翼，“……是……希望姐姐能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说出这个要求似乎让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很快垂下眼睛，羞怯地不敢看卡莲。

卡莲眨了眨双眸，不确定地重复：“永远？”

“啊……是不是听上去很过分？”

米契尔立即怯懦地垂下眼睫，细长苍白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其实也不用永远那么久，只要在我死之前，不要离开我就好……”

听到这番话，卡莲望向他的目光里隐约多了一分怜悯。

米契尔一定是认定了自己活不了多久吧，所以才会这么说。

她很清楚病痛的折磨有多么痛苦，所以她心疼这个孩子。

“好。”

她伸出手，轻轻抬起米契尔消瘦苍白的脸，目光专注地直视他，声音坚定而温柔。

“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米契尔怔怔地看着她，浅淡的眸底再次浮起潋滟热切的光。

“真的吗，姐姐？”

他声音颤抖，双颊泛红，看上去有些意想不到的激动，“你真的会永远陪着我？不会厌烦我？不会离开我？”

卡莲认真想了想。

只要米契尔对皇位没兴趣，而她又能顺利登上皇位的话，养这么一个听话本分的弟弟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且她也没有搬去其他地方的打算，就算国事繁忙，每个月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米契尔，陪他聊聊天的闲暇还是有的。

“当然是真的。”

认真考虑完这个问题后，卡莲再次对米契尔扬起微笑，“我答应你，所以你也要认真吃药哦，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在一起。

姐姐对他说了“在一起”

。

米契尔眼眶一热，漆黑空旷的胸腔瞬间被某种滚烫的情感填满。

想不到，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奢望，竟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少年苍白的面孔浮起近乎病态的绯红，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卡莲，眸光浮动，一时竟透出几分奇异的艳丽。

“姐姐……你真好。”

他喃喃地说，声音温软而依恋。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清浅剔透的瞳仁蒙着一层湿漉漉的薄雾，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