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樊振东，我等了太久了。”

她雾蒙蒙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他的时候却莫名让他察觉不到开心的情绪，他握着她的手，已经是盛夏，但她向来体寒手却并不暖和。

原本紧绷着的是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却似乎像是放轻松了似的，这下紧绷着的人换成了他。

“从高二，到大二，再到如今。”

她低了低头，看了一眼樊振东意外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光是喜欢你，就花掉我六年了。”

“你现在让我等等你，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太久让你觉得习惯了呢？”

“我已经等的太久了，久到我开始怀疑我对你和你对我，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感情。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没看清我到底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樊振东记不得他晚上是怎么回去的，他只记得他把显然是带了点醉意的周霜送到学校门口之后似乎就碰上了她的同班同学。

对方有些惊讶的和她打了招呼，随后眼神若有若无地放在了他身上。

樊振东并不认识他们，故而只是伸手虚虚扶着周霜的胳膊不让她往后倒，然后就听到了她和那两个人打招呼的声音，“庄亭，陈应许？庄亭你怎么没和储芸一块儿回来啊？”

“额”

庄亭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和陈应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回她这句话，转而看了一眼樊振东朝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男朋友吗？”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愣，不过周霜很快反应了过来，朝着庄亭尴尬的笑了笑，“啊不是，这是我发小。”

“有点儿眼熟啊”

庄亭又盯着樊振东看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没想起来，转而看了一眼有些魂不守舍的陈应许，随后勾着后者的肩膀朝周霜又挥了挥手，“行，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等两个人消失在视野里，周霜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樊振东，语气尽量放轻松地和他开了个玩笑，“幸好，还以为他们把你认出来了呢。”

没听到樊振东的声音，周霜转过头发现樊振东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平日里素来喜欢笑的人突然面无表情，像极了上了赛场之后立刻进去了状态的样子，看得周霜愣在了原地，忍不住出声问他，“怎么了？”

樊振东摇了摇头，随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16年的时候奥运会，我看着龙哥他们在主赛场打比赛，我就在副馆每天陪着他们训练。

我想着以后那个主力位置上总有一天会有我的名字。”

“17年世锦赛的时候，最后关键的赛点我没拿到。

我第一次觉得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两球，来来回回地在我脑子里放。

但是最后我也想开了，留给我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不能停在原地。”

“17年的比赛太多了，一场接一场，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但是你那天和我说了一句话，”

樊振东顿了顿，看向了周霜的眼睛，“你说，如果成长一直顺风顺水没有坎坷和被击败而想赢的信念的话，到底还有什么能够支撑着我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呢？”

“前天高远来找我，问我我现在怎么想的，我说我不知道。”

听到林高远的名字，周霜愣了愣，醉意也被夜风吹得消失了大半。

她恍惚间想起了那天和林高远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和他讨论了很多她如今所顾虑的事情，但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去和樊振东开诚布公。

“但是他说他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我有点慌了。

可是我觉得我好像也没有这个资格去阻止他。”

“霜霜，耽误了你这么久。

我好像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所以如今你无论对我怎样我都觉得理所应当但你可不可以不要丢掉我？”

樊振东握着她的手肘越握越紧，亮晶晶的眼睛里全都是她的倒影。

周霜半晌都没有开口，他忽然的几句话让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想去验证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却又不敢问，生怕问出口之后回答她的是她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天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周霜这样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