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破碎的思绪回笼，宁风致淡淡的目光移回到身旁的女孩脸上，轻声回应，“怎么了？”

小凛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心情不好吗？”

诧异于她的敏锐，宁风致早就活成精，只要他不想很少有人能猜出他心里的情绪。

柔和的男声依旧不急不缓，“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感觉而已。”

宁凛凛觉得没有了刚才哼歌的心情，身边多了个人，周围的气场好像都不一样了，少女打量着这个斜斜倚着梁柱的男人。

与白日里精致到每一处不同，许是一时兴起夜游赏月，青色的古朴里衣披白袍，连发冠也未戴，两鬓青丝只松散的随意束在脑后，更多地散落在身侧，整个人看着更多了些诗画里走出来的写意。

近在咫尺的人轻浅的笑意弯成完美的弧度在淡红的唇角晕开，偏生不肯好好回答，柔柔的避过去，“是吗…感觉出什么了？”

听着像是兴致所至又有心情逗她了。

宁风致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似笑非笑的懒懒坐在廊下赏景，摆出随意低下的姿态，却好像在看的不是景，也不是人。

红衣少女回头看这夜色，看这高高的桃树将粉色的花瓣抛落惊了池中鱼，看这雕梁画栋的屋檐。

一丝一毫、一花一木，一眼望去，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与他的风姿相衬，也将他困在这金堆玉砌的四方天空下。

“我感觉…”

，感觉这是离他最近却又最远的一次。

她抬头看那一轮洁白的明月，月华如丝绸拂过眼帘，少女忽然朝他笑道，

“今夜的月亮格外美！”

同样美的宁风致听这回答莞尔一笑，微微起身，指尖挑了女孩一缕头发顺手从旁边散落一地的物品里捡出梳子理了起来。

宁凛凛配合的把自己挪过去些，娇气的哼哼，“老师好久没有给我梳头了……”

宁美人以前常给她和荣荣梳头的，稍长大些自己学会了，便再没有了。

葱白如玉的手指握着深色的发丝，生出和谐的美感。

这触手生凉，柔软顺滑的长发令人爱不释手，宁风致一下下动作温柔的梳理好，挑过耳畔的一缕熟练的编织起来……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叹息飘落在耳边，听着有些落寞，“因为老师的凛凛长大了……”

“怎么又是这句，”

女孩嘟囔着不满的看着宁风致有些惋惜的神情，浅茶色的瞳中映出他的身影，“是不是长大了你就不疼我了？”

“怎么会？”

宁风致可不是这个意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很快就扎好了第一条辫子，他想了想，接着道，“唐家虽隐世多年却不可小觑，若你真是昊天之女想必迟早都是要认祖归宗的。”

说到这个宁凛凛的小脸就垮了下来，这可不行，她可不想过上每天骂人的日子，当即扑到美人怀里哭唧唧，“我不喜欢那个爸爸，不要回去！”

看出她是假哭的宁风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着这个角度换了另一缕接着编，缓缓地和她说，“当年之事我虽不清楚内情，却也知道此事后昊天与武魂殿之间必然已是水火不容，你父亲…唐昊想必也是迫不得已才没能好好照顾你……”

宁凛凛心想这些破事她可比谁都清楚，却是一点儿也不想管，要不是七宝三美她说不定甚至不会冒险去捞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