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失踪？”

代号波本的金发警官对着自己的联络人沉下声，完全没有在组织成员面前那种故作神秘的轻松样子，不如说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即使隔着电话也让他的联络人下意识的绷紧身体。

“就是那个绰号叫做倒吊人的女人完全没有踪影了。”

年轻的联络人面对比他更年轻但也更有为的上司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傲气，即使隔着电话并没法看到他也做出了立正低头的认错姿态。

“我知道失踪是什么意思，完全没办法找到吗？”

波本微微皱眉，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联络人也不会通知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想一个解决办法，他低沉的发出了啧的一声，“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联络人是个长相颇为锐利正气的年轻人，有着一头利落短发穿着灰色的职业装，倒是很符合他公安警察的身份，“上面说找不到就不要追查了，最近的资源都集中在处理新轮回教上。”

“那个新轮回教啊……”

波本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声，明明笑起来充满亲和力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有人看到此时的他大约会被他严肃的气势所震慑，“这个宗教还真抢手啊。”

“是啊，这个宗教目前全国有超过15处据点，其中大半在东都或者东都附近。”

联络人很无奈的向波本简述了一下自己掌握的资料，虽然这些对方大概都知道。

“那可真糟糕啊。”

波本皱了一下眉，很难说组织和这种教团的危害哪个更大，但显然这个发展的如火如荼且趋势糟糕又诡异的教团比默不作声已经安然存在许久的组织更急需处理。

诚然他理解这种为了大局暂时另眼相看的策略，也知道针对组织这种根深蒂固的存在不能急于求成，但仍旧有点不舒服，即便是他也会觉得这种资源是有限的坏人是无限的情况太糟糕了，即使他知道这是自己接触黑暗太多产生的错觉。

“情况确实很糟糕，他们的宣传搞的如火如荼，我们也很被动，而且我们怀疑他们有向暴力和恐怖组织转变的趋势。”

联络人补充了一下公安方面优先调查新轮回教的顾虑所在，这种依靠信仰的组织经常能催生出可怕的极端行为。

“那就只能这样了，倒吊人的事情你们继续追查看看，我会追查但并不好插手太多。”

波本沉稳的做出安排，“警视厅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并没有，我去询问得到的回复是没有什么进展。”

联络人苦着脸回答，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回答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这样啊，”

波本再次陷入思索，警视厅虽然说是地方单位但是在重要性和规模性上和警察厅不相上下，而且两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这样的话你以后减少去询问的次数吧，也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知道了。”

联络人很是利落的应声，其实最初他是波本的前辈，架不住执行卧底这种危险任务的人能力超群靠实绩成功完成了弯道超车，至少他对这位本名降谷零的上司的能力是心服口服的。

挂掉电话，还带着青年人特有锐气的卧底先生捂着脸让自己陷入短暂的黑暗，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好友们大概都不敢认吧，他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两年来发生了太多事，但他依旧坚定，即便在这片黑暗令人窒息。

他相信自己的好友也依旧一样坚定，但这无法改变好友面对的险境，他相信好友有能力处理但仍然止不住担忧，压下心底的担忧，重整旗鼓，他又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波本酒了。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周围一片黑暗，粘稠的窒息感环绕着他。

他想动一动手臂，但是一种滞涩的阻力压的他动弹不得，就像……

就像溺水一样，耳边是沉闷的水声敲击着鼓膜，模糊了一切。

“呼。”

被波本深切担忧的苏格兰从睡梦中惊醒，他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缓不过神来，他有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快三年了，但他昨晚又做了个噩梦。

和以往不一样，他没再梦见令他恐惧的过往，但他似乎仍在那个黑暗狭小的衣柜里，另一种可怖的黑暗笼罩了他，被模糊的流水声真实而熟悉，那是他对自己做下的恶行真实的愧疚，缠绕着他的东西比水更加粘稠，并不存在的血腥味环绕在他的鼻尖。

这是臆想，苏格兰理智的想，他从来没近距离造成过血腥的现场，但这样的想法更让他难受，借着仍旧躺在床上的机会他将自己卷缩起来，拉起被子蒙住头，好像这样能保护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