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如此煞气滔天的杀意，霍无厌面不改色，甚至算得上冷静，语调中带着浓重的安抚意味，“我对你并无恶意。”

俊美的魔法师近来这话可真是听多了，他从地狱才出来没多久就开始被一堆人所追杀，他不过是处理掉这些追杀他的人，竟就有不少人打着除去邪魔的名头来对他斩尽杀绝，季玄从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存在，那些人敢来杀他，他就敢把这群人的灵魂全都吞了，坐实恶魔的名号。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并不乏有人以着对他并无恶意想要帮助他的说法来接近他，而那些人无一不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亏吃一次就够了。

吃一次是不小心，同样的亏吃很多次那就是傻了。

“看来你是选择了后者。”

后者是什么，自然是死。

季玄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显然霍无厌说的他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他身后的巨大魔阵法已经开始在转动，那浓重的地狱硫磺气息，谁也不知道这位强大的魔法师是要召唤点什么出来。

“你是在害怕吗？季玄。”

霍无厌冷淡的语气响起。

季玄微愣。

大概是季玄这愣着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霍无厌分明都被季玄这嚣张狂妄浑身是刺的态度弄出几分火气，现在再看季玄只觉得之前只是小崽子受惊了，这才像小刺猬一样张牙舞爪，对方现在还不认识他，这般态度再正常不过，他应当语气更温和一些。

霍无厌刚想要让自己显得更为温和好说话一些，季玄就已经语带嘲讽地道：“害怕？”

说完之后他没忍住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生气的，对方居然会把害怕这样软弱的词用在他的身上，无礼且狂妄，他应当毫不犹豫就将魔法阵打开，可季玄没有动，隐隐跟有什么牵制着他一样，而对方似乎真的觉得他在害怕，语气中带着很浓的安抚意味，如同，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开什么玩笑。

所以季玄没忍住笑了，他是哪里表现出特别弱势了吗？

这让季玄心中古怪的同时竟是有那么一点不知由何而来的高兴，发现自己情绪变化的季玄满脸阴鸷，之前有那么瞬间他想放过对方，所以向来出手狠辣斩草除根的他给人留了一个离开的机会。

一次放过也就算了，现在都还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心下微微泛喜，季玄可不认为自己前面这么做是因为恻隐之心，后面这般心态是缺爱的人突然被关心，他又不是没有遇见过糖衣炮弹。

季玄几乎敢肯定他是被蛊惑了。

“你在想怎么杀本座？”

“哦，恭喜你答对了。”

季玄身后那道魔法阵恐怖值还在不断提供，已经有被召唤的东西想要试图从里面出来。

巨大的龙息从另一边传来，季玄既然召唤的是一条龙，还是一只只剩骨子架子那威慑力任然不容小觑的骨龙。

不等季玄完成召唤，龙族的排他性与独占性让他主动对季玄动起手来，黑色的火焰骤然而起，这火焰分明并没有伤到季玄分毫，但就是硬生生让季玄身后的巨大魔法阵骤然消失，他一步步靠近，带着强烈的威势感，“在一个拥有龙族血脉的人面前召唤另一个龙实在不太好。”

他会生气的。

季玄默默补完了对方没有说完的话。

他本不应该如此狼狈，就算这人也足够强大，可惜强行突破封印对他并非毫无反噬，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顶着那张少年期的脸那么久，而现在反噬来了，反噬带来的如同断骨截肢万蚁噬心般的痛苦一阵阵涌来，而季玄面对这巨大的痛苦也只是皱了皱眉。

果然应当直接了当一点，该杀就杀，而不是因为一些不知所谓的情绪优柔寡断。

霍无厌裹挟着强大威压步步紧逼，硬是将季玄压在了一棵树上，脑子里跟在翻江倒海的季玄难受极了，正要硬压着难受速战速决，就被对方完全的压制住了，这是一股强大到已经快要超脱神明的力量，可对方毫不掩饰自己力量的时候，季玄还真反抗不了。

在季玄瞪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嘴中就被强硬塞入了一颗散发着诱人清香的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可真是一点给人反应的时候都没有。

季玄干呕了两下，放弃挣扎，“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季玄脸都要皱起来了。

霍无厌光是一看就知道对方在酝酿着什么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叹息一声，摸了摸季玄的脑袋，“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对你的确没有恶意，这丹药只是缓解你身体的损伤，我可以骗人，丹药却是骗不了人的。

是因为精神海变得一片漆黑所以才这么暴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