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所预感。

但亲眼所见的那一刻，叶岚溪的胸腔中还是升出了一股无名的怒意。

食血啖肉、被拿来种植变异植物，她们在那群鬼怪的眼中不仅不能算是个人，甚至连一件商品都算不上。

她的复制体到底都承受了些什么？

“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说。”

心中明明愤恨不平，但叶岚溪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好。”

姜雨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刨根问底。

叶岚溪不说，那她也不会多问，如果叶岚溪愿意说的话，那她也愿意成为一个好的倾听者。

叶岚溪走近那个硕大的玻璃罩，少女似是有所感应一般，睁开了麻木空洞的蔚蓝色眼瞳。

“你又来了？”

少女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忧乐的变化。

“我来看看你。”

叶岚溪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少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我？是来看我还有没有死吗？反正我身上的这朵花一日不开放，我就能够再苟延残喘一日。

你又何必过来欣赏我的丑态呢？”

“你还好吗？”

叶岚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弱化这个少女对她的敌意，她只想告诉她，她不是她的敌人，仅此而已。

“你觉得呢？”

少女冷声说道，“我从睁开眼的那刻开始就被困在了这里。

只是为了养育我身上这鬼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截幼苗，但道后来，它越长越大，也变得越来越重，我开始无法在这个玻璃囚笼中自由行动了，渐渐的我的脚掌长出了根须。

我被彻底的困在这里了，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也不能解脱。”

“为什么你会说，连死亡都无法让你解脱。”

叶岚溪问道。

“你今天还真是奇怪，你的记忆难道已经衰退到这种地步了吗？就连这件事都忘了？”

少女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但看在你听我倾诉的份上，我就和你继续聊一会吧。

我的灵魂已经和这株变异植物绑定了，所以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它将继承我的性格和喜好，成为摆在园区中的一道风景。”

说道这里的时候，少女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几分意味不明的向往。

叶岚溪：“为什么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希望成为一棵植物。”

少女：“你又说奇怪的话了。

这不是我希望或者不希望的事情。

但成为了植物之后，我可以与游客交流，我可以得到员工们的照顾，我可以沐浴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里，这至少能让我感受到自由的滋味。”

“自由吗？”

叶岚溪喃喃自语道。

“是啊，自由。

你我都是可怜人，我还好，成为一朵花以后，我就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