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开开合合。

髭切在眼前身量这个不高的少年身上，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

“...叫您看笑话了。”

他干巴巴的扯了下嘴角：“我本来...不想留下来的。”

入目间皆是陌生。

茫然，惶恐，惊诧...

“可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他能去往何处？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归宿。

...或许还是有的。

髭切想到自己的弟弟，面庞柔和了不少：“他接纳了我，试图将我留下来。”

“那份期盼，我无法拒绝。”

小乌丸心里暗叹，这可能就是初始刀与主人之间特殊的羁绊吧，髭切在外辗转了许久，心中最为挂念的还是主人。

黑发的童子想了想，试图转移话题：“膝丸是个好孩子，我们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这件事不适合他掺和进来。”

髭切真切的感谢对方：“膝丸的性格过于认真，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

会闹起来吧，毕竟自己不是他的阿尼甲这件事，依旧被本丸一些刀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髭切脸上的表情增添了几抹晦涩。

“他...应当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阿尼甲。”

这句话再次从他的口中出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小乌丸看向髭切充满了惊讶：“你怎么知道在那个孩子心目中，你不是属于他的阿尼甲呢。”

髭切说：“我并不适合做他的阿尼甲，也无法像其他的髭切那般对他，他...他还是——”

唉，这该怎么说，自己贫瘠的语言能力实在不知道该形容对方是‘纯白的’好，还是‘原装的’好。

“但是膝丸并不这么认为吧。”

小乌丸了然。

若是膝丸真的这么认为了，他便不是膝丸了，也正因为是膝丸没有接受髭切的那份说辞，才会让髭切在今天向他诉说了这件事。

“......如您所料。”

髭切苦笑：“我已经一个人太久了，来自过去的，来自时空的，来自人群的。”

“过往的记忆像是海水，不断地冲刷着沿岸，将岩石变为沙滩，最后给人们留下了最为陌生的印象。”

他试图举例，抬手比划了一下。

“我并不是你们记忆中的髭切了。”

他有些疲累的放下手：“也不知道维持这副模样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没有被任何事物排斥，可在我的认知中，我该是被排斥的。”

“于是这份落差，令你感到了困扰。”

小乌丸知道了症结所在：“一只靴子抬起来了，却未落下，你在为未知而担忧。”

是该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