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裴湛垂首立于台阶之下。

圣上身边刘公公躬身而下，将他呈上来东西递交给圣上，才又低头站在一旁。

圣上沉眸翻阅，半晌，久久未曾抬头。

大殿内气氛压抑，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半晌，位于龙椅上那位才抬起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裴湛良久：“羡之啊，你可知道，你这封奏折意味着什么？”

裴湛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知晓。”

大殿内又陷入死寂，一时只剩那位敲打在案桌上闷声。

裴湛垂眸不语。

他知晓，事关两位皇子，圣上心中必然纠结。

但这些和他无关，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结果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才威严开口：

“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处于暗中，委屈你了。”

“从今以后，你就站到明面上，来帮朕吧。”

这句话落下，圣上才靠向身后龙椅，他抬手捏额，这一瞬间，他似乎衰老近十岁。

裴湛尽收眼底，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他道：

“舅舅当以己身为重。”

圣上似看出他眼底担忧，须臾，摇了摇头：“朕无碍，待大理寺卿递了辞呈后，朕就会下旨，你做好准备。”

这声准备，意味深长。

裴湛走出御书房时候，太子和二皇子刚好都在外面，巧得让裴湛情不自禁眉梢轻挑。

他拱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羡之这个时候还在宫中？”

太子有些讶然，温和地示意。

裴湛稍稍颔首，不紧不慢：

“陪舅舅说会儿话。”

太子笑，裴湛倒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只是二人叙家常，就让二位皇子等在外面？

不过裴湛敢在御书房前这样说，就无人敢揭穿他怠慢。

太子侧头看向裴湛，似只是笑言：

“羡之和父皇亲近，连孤都为之羡慕。”

裴湛挑眉，敛去眸底深处不耐和乏味，不等他回话，二皇子打断了二人：“本殿进宫时，看见了肃亲侯府马车等在外面，应该是在等世子。”

二皇子确想拉拢裴湛，但他自觉和裴湛不熟，并且他身为皇子，无需低三下四地和裴湛套近乎。

他一贯称呼裴湛为世子，而不是如同太子那般张口不离羡之。

君臣有别，交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