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但季城仍洋溢着热闹的新年氛围。

程慕看了眼李康乐发来的聚会地点——一家私人餐厅。

他携林落到时刚好遇上勇哥夫妇，几人简单问好后向包间走去。

包间门半开，透过缝隙一眼看见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前的楚立，旁边沙发上坐着李康乐和他未婚妻。

林落咬着唇挽紧了程慕的胳膊，程慕侧头瞥了她一眼。

林落故作淡定地笑了笑。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说着过年碰上的趣事，程慕和楚立两人执着酒杯交谈，李康乐环视一圈呼了口气，幸好没出幺蛾子。

未婚妻察觉他放松下来，笑他紧张。

他能不紧张吗，这场聚会本来就是缓和程慕和楚立紧张的关系，但凡再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他怀疑程慕可能和楚立绝交。

他高中和程慕、楚立不同校，读大学时才知道谢紫木这人，那时楚立经常打趣程慕是痴情种。

所以听说程慕结婚时，他也像楚立一样担心程慕随便找了个人应付。

但几次相见，程慕和林落无意间流露的亲昵和爱意羡煞旁人，他觉得林落很适合程慕。

散席已是十点，林落去了趟洗手间，勇哥夫妇和李康乐先走了，程慕靠坐在椅背上等林落。

楚立起身拍了下程慕的肩膀，示意去包间外的阳台抽支烟。

程慕点头，走向阳台。

夜晚的寒风呼呼作响，吹散了迷蒙的醉意和丝丝缕缕的烟雾，楚立背靠阳台栏杆，仔细瞧着吞云吐雾的程慕，开口：“兄弟，谢紫木年后回来，虽然你不乐意我提起她，作为一位旁观者，你们俩怪可惜的。”

程慕听闻以为他又要劝和，觑了他一眼。

楚立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敢撮合，只是说说我的个人感受。”

夹着烟往嘴边送去，继续道：“话说要不是亲眼目睹，我真不敢相信这年代还有这么狗血的事。

你小姨和她舅舅那段孽缘竟然生生把两情相悦的你俩隔开了。”

说着，叹了口气：“有时还真是造化弄人。”

程慕沉默不语，白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小截烟屁股，用指腹轻轻搓揉着，他和谢紫木大概有缘无份吧，年少时青涩的爱恋兜兜转转间像这支即将走至尽头的烟头。

楚立为他们遗憾，那会他刚得知小姨和谢紫木舅舅之间的爱恨纠葛，他在父母面前义正言辞地说他和谢紫木真心相爱不会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轻易放手。

可笑的是这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两个月后谢紫木提出了分手，在那个雾霭沉沉的伦敦街头，谢紫木锥心刺骨的话像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得他万念俱灰。

从18岁到23岁，不短不长的六年，他们携手看尽四季美景，正打算立下山盟海誓约定终生，一切戛然而止了。

上次楚立问他遗不遗憾，遗憾吗？他不遗憾，只是有些难过罢了，他有信心移开阻挡在两人面前的大山，但谢紫木提前松开了手，独留下他面对，那一刻满满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差点将他淹没。

一支烟毕，程慕笑了，喃喃道：“确实造化弄人，但天意难违。”

推开阳台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间，程慕发现林落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耳边长发遮挡了脸庞，看不清表情。

“林老师，走了。”

林落抬头一笑，手指蜷曲抠着手心，苍白着脸应了声好。

程慕眉尖轻蹙，步伐微乱走来，温热的掌心抚上她脸庞，掌下的冰冷让他一颤，急急出声：“不舒服？”

林落牵起略微僵硬的嘴角，摇摇头，拉下覆在她脸上的手，十指紧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