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美在八卦因子的洪荒之力下占到了最前面的位子，和苏苏和宋晴晴一起趴在窗口朝对面望去。

她们学校位置得天独厚，可惜就是太得天独厚了，寸土寸金，导致校园面积小，学生宿舍也都建得紧巴巴的，各种边边角角的地方挤位置修楼，本科的女生稍微得到点优待，大部分都住在学校西区的文园宿舍楼。

文园几栋二十层的宿舍楼围成一圈，中间有个小广场。

此时小广场北面一栋女生宿舍楼的花坛前围满了人，女生的尖叫声哭声在她们的十二层都听得见。

在广场里的人估计挤不进去，四周楼上居高临下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穿着睡裙的人影以人类不可能办到的姿势趴在花坛前的空地上，周围洇出深色血迹。

苏苏撇开视线不敢再看。

跟同样不忍心的宋晴晴正好视线相撞，于是对方哭过的眼睛就让苏苏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眨眨眼，装作没看出来朝对面男生宿舍楼望去。

这么一看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

苏苏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对面窗口也都挤满了攒动的人头，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在暗中窥伺。

“那边是研究生楼，不知道是哪个院的学姐……”

陈雅美看得杏眼圆睁，已经开始用她丰富的信息储备分析案情，“又是自杀吧？是从宿舍窗户跳下来的吗？好可怕，同寝室的室友还敢住吗，是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苏苏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然这不是最近的第一起跳楼自杀案件。

现在世界经济动荡，社会不稳定，就业压力大工作压力也大，不知道有多少踽踽灵魂在负重前行。

学校的保安队过来疏散现场，围观的学生很快被赶走，小广场事发的花坛周围空出来，没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从西门开进文园。

苏苏瞥一眼，正看到几个大白给地上的身体盖上白布，没一会儿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已经没得救了。

警方在周围拉起了隔离带，有人进出研究生楼，除了文园几栋楼里围观的学生，此时学校bbs，附近几所大学的联合bbs上已经有热贴被顶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有热搜窜上头条，很快又降下去在榜单尾巴上时而冒一下头。

辅导员们在群里疯狂所有人，让大家都别围观了，夜深了，早点睡，也别在论坛里水帖，养精蓄锐，明天就是五一注意安全遵守防疫规定云云。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无情。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几分钟前香消玉殒，大概除了寝室里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会被警方仔细筛查一遍封存，再无法留下更多存在过的痕迹。

除了陈雅美口中不敢再住那间宿舍的室友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周到数月耿耿于怀甚至睡不着觉，今晚在文园围观过窃窃私语猜测过，或是在论坛在网络上激烈讨论过的人过两天就会被层出不穷的新闻转移视线。

零点刚过，五一到了。

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走吧，别看了。”

楼下已经有用石灰粉画出的人体轮廓，看着瘆人。

苏苏拉着陈雅美和宋晴晴一起回寝室，在逆流的围观层友里看到也跑出来看热闹的蔡嘉颖和陶淘。

“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吗？”

苏苏摇摇头表示不想多说，宋晴晴也一副深夜eo的样子钻进下铺拉上窗帘。

只有陈雅美拉着陶淘站在寝室中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如何一声巨响……

宿舍早就熄灯了，叶文的床帘里透出台灯的光，苏苏爬上床的时候从床帘的缝隙里看到叶文戴着耳机正在看电脑，小桌板挤得放不下，笔记本搁在一角，面前歪着放了数位板，聚精会神的样子时不时在数位板上划动几下。

苏苏翻身上床，心想，记忆里他们都是国际贸易专业的，什么时候用得着数位板写写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