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知何时起，下起了雪。

萤色的光点纷纷扬扬洒落而下，又在被视野确实的捕捉到之前化为虚无。

普雷尔凝神去看瓶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的触手怪物，任由其中一片悄然落上自己肩头，点开一圈涟漪。

“你知道恶魔吗？”

那个尖锐沙砺的声音似乎也在这场奇怪的雪中变得柔和。

仿佛带着某种勾人心魂的诱惑。

“恶魔……？”

他当然知道恶魔。

“那些用‘公平’交易换取灵魂的异吗？”

瓶中那只血红色的眼球，原本收缩道极致的瞳孔不知何时悄然放松了些，露出瞳仁正中的一线黑色。

“不不不，我和他们不同。”

“我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

“你有愿望吗？”

愿望？

普雷尔下意识的顺着这个话题延伸思维，却不料和着那场奇怪的雪，脚下亮起了不妙的属于魔法的光芒。

大片大片的白色在普雷尔眼前乍起，甚至盖过了任务视界代表数据的那些线条。

“我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

“本应该如此。”

有人站在光芒深处，普雷尔被耀眼的光芒刺激的眯起眼，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位于强光下的黑色剪影。

而下一秒，那个剪影有了一个抽象的笑容。

那看起来很怪异。

像是图像数据加载失败的游戏，没有贴图，没有背景的空荡荡的白色空间里，那个黑影站在那里。

普雷尔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却下意识的明白对方在看着自己。

“但是已经太迟啦。”

他听到那个声音说道。

“你的力量即使被全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

黑影伸手，指了指上方不知某处。

“世界意志实在是太过懵懂了，即使你在这里彻底死去，把全部力量留在这里，也不过能把那场注定要到来的毁灭推迟几秒的时间。”

“何必呢？”

普雷尔沉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滑稽的，仿佛加载失败的游戏人物模型，表情肉眼可见的带上了一丝阴霾。

然后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另一个熟悉到听过无数次的，从那具模拟身体的声带共鸣空气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