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可面前的小团子又不像是在说谎，目光很是坚定，但也有几分央求的意味。

“你说你要和远祺哥哥一起住院舍？”

方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晓点点头。

由于杏花村和杏花镇离得较远，得翻过一座山才可以到，因而许远祺平日里会住在鹿台书院的院舍里，等休沐时再回家。

所谓的院舍，其实是鹿台书院旁边的一个小院子，为家远的学生安全着想，因而杜遵素特意设立了一个，倒是有不少学生住进去。

“可是书院离魔方轩虽远，但也不至于到住院舍的地步呀。”

方云单膝蹲了下来，和方晓平视，“是有人强迫你一起住吗？”

本想多问几句，可方晓却在明显地躲避他的视线，软乎乎的脸蛋因情绪有些不好而皱了起来。

方云有些无助地望向站在身后的莫净成。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会下意识去寻求莫净成的帮助，无论是别的事情，还是关于方晓的事情。

接收到方云求助的目光，莫净成担心他压到肚子，温柔地将他捞了起来，继而自己单膝蹲了下去。

“可以。”

莫净成将方晓的碎发挽至耳后，突然应了他的要求。

这回轮到没反应过来的方晓瞪大了眼睛。

“晓儿可以住去院舍。”

“夫君”

方云想开口，却被莫净成挥手拦住了。

得到应允的方晓有些惊喜，但看到莫净成严肃认真的眼神后又焉了下来，抬起眸子小心问道：“真的可以吗？”

莫净成轻轻笑了一声，哄道：“哥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虽是达到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要求，可方晓还是有些失落。

想到自己果真是哥哥和哥夫的累赘，小脑袋便垂了下去。

知晓方晓心中在想什么，莫净成弯起了眸子。

就连失落的样子都像极了方云，只不过方云会将自己失落的情绪隐藏得更深，会强颜欢笑罢了。

“晓儿，看着哥哥和哥夫。”

莫净成轻柔唤了一声。

没有任何心情的方晓听话地抬起了头，入眼的是莫净成认真的神情。

“晓儿，哥哥和哥夫同意你住院舍，只是因为你若是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都会支持你。

你长大了，是个小汉子了，不应该是依附于我们的人，而是原原本本你自己。”

“所以你要记住，同意你住院舍，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累赘，知道吗？”

方晓怔愣在原地，但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泪意便很快涌上了眼眶。

这些话就连阿爹阿娘都没有对他说过。

阿爹从来都不愿顾他，而阿娘总是紧紧地束缚在身边，什么都不能去做。

哪怕是踏出一小步院子想去门口，都会惹来阿娘大声的哭骂。

他曾以为他生来就是阿娘的依附物，他不能离开阿娘一步。

来到这儿，他也曾以为不能离开魔方轩半步，不能离开哥哥和哥夫，否则会惹他们生气。

他曾以为，他只能依附于别人。

莫净成用帕子将他的眼泪轻轻揩去，柔声哄道：“晓儿，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看别人的脸色，哪怕是哥哥和哥夫也不能给你脸色，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