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遵素赤红着眼，有些浑浊的眼睛满含悲伤。

未曾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顾承也黑了脸色，一声不吭，任由木筷敲在自己的胸膛上，而后“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

气氛瞬间转入沉寂。

这场默不作声的对峙以杜遵素气急败坏起身离开结束，临走前他还没忘记正事，应允了方晓进入考核的请求。

杜遵素走后，顾承盯着他还未吃完的那块星空糕发呆，眼中竟藏着从未流露过的迷茫和无助。

方才小团子也被吓了一跳，但看到顾承的神情有些恍惚，便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又将脸贴了上去，“顾爷爷，不要难过。”

小团子还不太会哄人，只会说简单的一两句安慰，但很是认真。

听到唤声，顾承也回过神来，弯腰抱起方晓让他坐好，强作精神道：“我没事。

到时候考核有些严厉，晓儿要努力些才能进去，知道吗？”

鹿台书院的入学考核一般都是定在开春播种之时，寓意着学业也如同种子一般富有生机。

方晓认真地点点头，软糯回答道：“晓儿不会给哥哥和哥夫添麻烦的。”

正巧方云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听到方晓这句话，不由得轻轻一笑。

可很快他便察觉出气氛的消沉来，便走到莫净成的身边，抬起眸子想要询问。

方才他在灶房里做别的糕点，没有看到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外边很是吵闹。

察觉到目光，莫净成将手抚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将方才的事都隐了下去，只告诉他杜遵素同意方晓进入考核的事情。

方云立刻高兴起来，也不再多问，只是星目闪闪一亮。

这时，目睹了全过程的小厮们也缓过劲来，都纷纷不再议论方才发生过的事情，低着头自觉干自己的活去。

有小厮识趣地将方晓牵了过来，带着他去楼下玩耍。

而莫净成交代了一两句后便也和方云离开，去宅子看剩下的墨菊。

谁也没有去打扰脸色有些不好的顾承，而顾承也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只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霎时，二楼便只剩下了顾承一人。

好在今日食客不多，方才杜遵素上来时便只剩下一两个小哥儿食客在。

而那些都是未出阁的年轻哥儿，看到突然有那么多汉子上来，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再者也不符合爹娘教导的礼法，便匆匆离了场。

刚过年节不久，一切都还是喜庆的景象。

灯笼还高高挂着，行人也都还穿着新衣。

街上的人脸上都是带笑的，谁也没有看到喧闹之中，在食肆楼阁之上，有一人正看着他们的笑出神。

开春时节，镇上的人都纷纷脱去了棉衣换上褂子，而魔方轩仍是热闹的景象。

小厮们越来越手熟，已经能够自己上手去做糕点或者酸汤类的食材。

做出来的味道虽不及方云的那般好，可若是多加锻炼也还是能够被食客夸赞一番。

今日徐棠病了，提供的酸汤香料便有些不够，因而莫净成便早早令魔方轩打了烊，带着方云去桃花村看望徐棠，顺便也采些香料回来。

徐棠境况不好，买不起新衣，因而将自己厚些的衣物都改了小哥儿思瑞穿，近来又正好春寒，这才着凉发了寒热。

即便如此，也依然强撑着去地里照顾香料，结果越来越严重，直到今日浑身乏力才作罢。

“抱歉莫掌柜，原本答应好了给你们提供香料，结果没有做好。”

徐棠倚靠在床栏上，无力道。

他的病很重，浑身无力，就连起身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