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第一次意识到季知琳如此脆弱。

从李婷之口中，他是知道季知琳她妈对她有过一个‘回来把她接走’的承诺。

看前世季知琳最终落水的结果，至少在这个月的时候，这个承诺应当是没有兑现。

不光没有兑现，现在甚至直接彻底‘失踪’了。

对于少女来说，‘她妈会来把她接走’这道渺茫的希望，正像一条细细的丝线垂钓着，吊着季知琳这具美丽的人偶，使得她不至于坠落。

这道希望的湮灭，对于已经内心千疮百孔的季知琳，或许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的车师傅也给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儿哭得心碎了，宽慰道：“唉姑娘，这不是还有你男朋友吗？”

陈煜便顺着话柔声道：“对，还有我。”

哭得梨花带雨的季知琳静了下来，抬眸看了他一眼，抽噎着，抹掉脸上的泪水。

她哭得有点虚弱，细声道：“……怎么老是让你看到我，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陈煜掏了掏兜没找到纸巾，转向的车师傅道：“师傅，有纸巾吗？”

季知琳此时却揪过他外套的宽松袖子，狠狠的把鼻涕擤在了上面，然后又俏脸红红的别过了脑袋。

陈煜一脸嫌弃：“……季知琳，你恶心不恶心。”

他松了一口气，季知琳还能开这种玩笑，看来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至少是没有生起轻生的念头。

“倒计时今天凌晨0点。”

少女突然道。

“嗯？”

季知琳细糯的，断断续续的道：“这个时间之前，本人好的坏的，美的丑的，干净的，脏的，什么都要被允许，什么都要被接受。”

“作为交换……我让你牵我的手。”

牵手。

陈煜低头看了看季知琳放在座位上，拢紧着的葱白手指，允许他牵手，或许不光是一个动作，还是一个身份。

“什么灰姑娘的水晶鞋。”

季知琳：“是烂黄瓜的臭皮鞋。”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陈煜笑眯眯点头：“好，现在开始到凌晨0点，我对季知琳的一切都允许，都接受，随时接受加钟。”

季知琳轻声道：“绝对不加，美得你。

你，你对天发毒誓，零点一过，就不准牵了……不然，不然你就这辈子亲不到女人的嘴。”

陈煜：“……你这毒誓太毒了。”

少女转过头来，撅着嘴看他。

少女的小脸红彤彤的，脸上犹有泪痕，眼眶则红了一圈，乌黑发丝被泪水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精心雕琢的五官，带着一股易碎的美艳，有些摄人。

对于这样的季知琳，陈煜根本升不起拒绝的想法，无奈伸出三根指头，把毒誓内容重复了一遍。

“好。”

季知琳嘴角一勾点头。

陈煜完成了誓言，便伸出手盖住季知琳柔嫩白皙的手背上，后者浑身一颤，但却缓缓的背过来，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掌。

少女的身体仿佛瞬间放松，仿佛从那窒息的绝望中，找到了什么喘息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