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满脸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说着说着居然笑了出来，脸上的苦涩犹如实质，看得老夫人都一阵难受：“小诚……”

叶诚抬眸对上老夫人那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越发浑浊的双眼，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所以就是因为你这种不正当的臆想，你才下这么毒的手是吗？”

“你是想要逼死叶蓁好让我对她断了念想？”

叶老夫人唇瓣抖了抖，她想解释，可一直以来她确实是在提防叶诚跟叶蓁之间发生点什么，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对叶蓁的感情的确很复杂。”

叶诚垂下眸子，浑身脱了力，他索性在沙发上坐下，靠在椅背上，眸光逐渐放得很远，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初所有人都告诉我叶蓁很有可能是爸爸的私生女，我就算再怎么好的修养，我也不可能笑脸相对。”

“我以为那是我对她的报复，可实际上我每天晚上都在拷问自己，就算叶蓁真的是爸爸的私生女，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难道是她选择要出生的吗？明明是大人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承担所有责任呢？”

“我就是一直这么想着，复杂矛盾又纠结。”

“但我确实很想靠近她，每次一看到她我就有一种亲近感，我一直以为那是血缘的呼应。”

“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啊。”

叶诚看向老夫人，那双漆黑的眼底已经有了泪光。

“我恨背叛了我妈妈的人，我甚至恨过爸爸，可我没办法恨她，叶蓁还那么小，那么懵懂，她当初拉着女人的手畏畏缩缩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确实被触动到了。”

叶诚捂住眼，没让自家奶奶看到自己流泪的画面。

他当初接手叶氏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

几乎要把他压垮的压力附着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他只能咬着牙硬撑。

“奶奶，可能说出来你不信，我那个时候想的是只有我撑起了这个家，你跟妹妹才能过得好。”

叶老夫人浑身一震。

她瞳孔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孙子，手指都在抖：“你……你真的把叶蓁当成是你的妹妹了？哪怕她害死了你爸爸？”

叶诚轻笑一声：“可是奶奶，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的确是叶蓁害死了爸爸吗？”

“当初那场车祸，是爸爸拼命把方向盘往自己那边打，所以他首当其冲，当场死亡。”

“爸爸拼了命都要护着蓁蓁，你让我怎么怪她？”

“她是爸爸放在心尖上的小公主啊，我难道要因此恨她吗？”

“我做不到啊奶奶。”

叶诚摇着头，脸上带着对自己的失望跟对爸爸的缅怀：“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爸爸，他是我的启蒙老师，更是我的偶像，我拼命想要学习的目标。”

“他一直跟我说叶蓁是个好女孩，像是草一样坚韧，跟妈妈很像，所以他不自觉就想要对叶蓁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承认我一直都忘不掉爸爸的这句话，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模仿，其实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楚我对叶蓁的好到底是为了最后的报复还是出于本能。”

“但奶奶，你很清楚，叶蓁不欠叶家什么，这些年我们叶家放逐了她，她这五年在国外过得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奶奶，你说如果爸爸知道他放在手心的小公主被他的亲人如此对待，他该是有多么纠结跟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