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霜反手回握住方盼儿紧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眼眶仿佛因为感动而泛红，语气带着怀念的哽咽。

“原来……女儿不在的时候，娘和弟弟也念着女儿。

好，就依娘的，女儿也想娘的手艺了。”

答应了母亲的请求，江元霜没忘回首说服裴钊，“老爷，天色还早，您就陪我，回家里坐一坐，吃顿便饭再走，好不好？”

若是平日，见江元霜难得撒娇的情态，裴钊定会有些受不住，今日却依旧皱着眉，看了她半晌才点头，“嗯，依霜儿的。”

除了抱着胳膊不敢再开口的江平，一时间，气氛和缓下来，双方竟有了几分其乐融融之意。

换回自己衣裳的白守义，赶来了马车接人，后头，还跟着佯装赶着装满行李的马车的裴五。

江元霜一再相邀，心生畏惧的江平和方盼儿都不敢和裴钊共乘马车，推说要赶小路，先回家拾掇拾掇。

分别前，方盼儿对着江元霜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家就在前头不远，娘就在家里等着你们，可别走岔了啊。”

话里话外，分明是怕江元霜出尔反尔，自己无路去求救儿子的一千两。

江元霜心知肚明母亲的担忧，微微一笑，“母亲放心去准备就是，女儿难道，还会忘了回家的路吗？”

得了她这句保证，方盼儿才心满意足地拽着江平快步往家里去。

江元霜和裴钊回到马车上，张婆子和碧落，都坐在了两个马车的车架，没有入车厢打扰他们谈话。

此处距离江家，确实不远，江元霜见事情进行地十分顺利，便想开口再向裴钊道一声谢。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先听见了裴钊的问题。

“除了你父亲和兄长，你母亲待你也不好，是吗？”

语气平静，几乎就是肯定，眼里的心疼，却一点也不掩饰。

像一层细纱，温柔地将江元霜笼罩其中。

恰到好处的关切，让江元霜的心被触碰，却不至于像上回那般，热烈地将她灼烧，让她避之不及。

江元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近乎贪恋般，注视着裴钊的眼睛。

又在下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眼睫，躲闪他的目光。

“父母以子为贵，世间常态，母亲她，也不能免俗。”

面对真心实意的关切，她反而收敛起了从前那些，故意示弱卖惨的手段。

一句也不提，母亲方盼儿，对她的种种不公。

可裴钊，却一针见血道：“那你母亲，对你妹妹，也不好吗？”

江元霜张了张口，想要骗裴钊，自己和妹妹在母亲心里的分量，也没有差太多。

可直到马车停下，她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因为这正是她心里，对亲人，解不开的死结。

父亲和大哥，将她和江怀露，都看作江家的筹码，弟弟年幼，除了吃什么都不懂。

唯有母亲，明明同时生下了她和江怀露。

心却是偏的。

偏颇到，她想要骗自己，母亲对她也是有爱的，都做不到。

江元霜的反应，裴钊尽数收入眼底。

在白守义恭敬地叩门，请他们下车的声响中。

裴钊伸手握住江元霜的手腕，将人一把拉入怀中，用力又温柔地，环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