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为母亲和弟弟妹妹能活命，自卖自身，换得粮食。

远走他乡数年，不知经历了什么，身怀六甲返乡。

在最需要家人的护佑时，却被担心惹祸上身的母亲，和软弱无能的弟弟，带人抓捕。

走投无路，跃入江河，生死不知。

这便是江元霜的姨母，方招娣，短暂又悲哀的一生。

讲完所有，方老太太半点疼惜和后悔都没有，只对江元霜反复强调道：“你舅舅他可没有杀人，都是一场意外，何况谁也没见着你姨母的尸首，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藏起来了呢。”

“外祖母的意思，姨母她为方家劳苦一生是应该，最后坠河是活该？”

江元霜脸上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殆尽。

方老太太却丝毫未察觉，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她娘，没我就没她，她出生就是给我造的孽。”

“便是溺死，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她一无是处还想回来祸害我和你舅舅。”

大女儿的死，在方老太太心里，一直是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不是因为对方招娣有所痛惜，而是害怕东窗事发，牵连她心疼的小儿子方小宝。

今日对着江元霜一吐为快，还觉得心里轻松了几分。

又担心起了没见人影的小儿子，“事情都告诉你了，你把你舅舅藏哪儿了？”

“外祖母莫急。”

江元霜拍了拍手，将守在屋外的张婆子等人，唤了进来。

“带老太太去见她的宝贝疙瘩吧。”

张婆子早备好了麻绳，只等江元霜一声令下，在裴五等人的协助下，利索地将方老太太五花大绑。

转瞬之间，方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便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大声嚷嚷，“露儿，你这是干什么！

我可是你的外祖母！”

江元霜微微一笑，“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您连母女之情都可以不顾，孙女又何必顾及和您的祖孙之情呢？”

言罢，示意张婆子用抹布堵住方老太太的嘴，不想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在呜咽声中，方老太太被拖了下去，和还没苏醒的方小宝，一同关在柴房。

“娘子，接下来怎么办？”

腾出手来，张婆子问江元霜道。

张婆子虽对方家母子看不上眼，可到底是娘子的亲外家，也不能真把人怎么样。

对此，江元霜和张婆子的想法倒是一致。

关于姨母的事，她还有诸多疑问，没能理清。

虽不齿方家母子的行径，对姨母的遭遇有同病相怜的愤慨，却不能效仿话本里的侠客，惩奸除恶。

反倒是把人暂且留着，说不定之后还能派上用场。

“先关着，每日食水不断，派两个人盯紧些，不要让他们留下什么外伤。”

料理完方家母子，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青月和碧落也回来了。

两人，一个常跟着裴钊行走盛京，打听盛京城内的消息，易如反掌。

另一个则去寻了之前打过交道的乞儿，寻找泼皮无赖的踪迹，常年走街串巷的他们，最为拿手。

“娘子，奴婢都打探清楚了。”

青月先行禀告道，“自从江大成，拿您和您妹妹抵债后，非但没有收手，还赌得变本加厉。”

“如今，他在盛京好几个赌坊都欠了债。”

江元霜闻言不解道：“他哪来的钱继续赌？而且，怎么还会有赌坊愿意赊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