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送走了小马公公，世子妃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便吩咐下面人道：“去查查，善宴才散了几个时辰，怎么宫里就知道了。”

皇帝知道诚王府办善宴不奇怪，此举本就为了名声，世子妃自然让人在盛京好生宣扬了一番。

可江怀露花一万两拍善物之举，却是发生善宴将散时。

小马公公来得太快，只能是善宴结束后，有人立刻给宫里递了消息。

传消息的人，要么是在宾客之中，要么是诚王府中的内应。

无论是哪一种，世子妃都要查个明白，以报诚王。

外头的事忙完了，负责敛后宅之财的嬷嬷，才凑上前来。

噼里啪啦地，将江怀露好生数落了一番。

“少夫人，那江氏，简直是拎不清！

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她惹出来的，适才老奴听您的吩咐，前去收缴她屋里的东西，她竟还敢反抗！”

提起江怀露，世子妃眉头也皱了起来。

本以为她是个合适的棋子，谁知道，不但缺心眼，肚子也不争气。

嬷嬷对仗着世子和世子妃宠爱，平日没少耀武扬威的江怀露，很是看不惯。

添油加醋道：“江氏最后死抓着世子爷给她作的画不放，依老奴看，那就是个不省心的麻烦精，不如——”

“画？什么样的画？”

世子妃打断了嬷嬷的抱怨，反问道。

崔知节越来越宠爱江怀露的事，诚王府上下无人不知。

嬷嬷撇撇嘴道：“有好几张画，老奴见，大差不差，都是世子爷画的，那江氏的背影。”

世子妃听后，却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才吩咐道：“去把江氏带来。”

很快，江怀露便被人架了过来，手里还紧紧握着画卷不放。

站在了世子妃面前，她都没有反应，眼里布满血丝，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嬷嬷见状，上前直接一脚踢在江怀露的后膝上，呵斥道：“昏了头不成，连规矩都忘了！”

噗通一声，江元霜跪倒在地，膝盖一阵钝痛，这才回过神来。

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抬头，只冲着世子妃认起错来。

“姐姐，露儿知错，露儿也是，也是被奸人设计陷害——”

世子妃俯下身，伸出手抬起江怀露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我找你来，并非为了那一万两银子。”

说完，伸手将江怀露手里的画卷抽出，刷得一声，抖落开来。

画上女子，玉兰树下，一身月白色长裙，身段窈窕，虽只是侧身未露真容，却可观其气质出尘。

看了一眼画，世子妃又伸手将江怀露的脸转向一边。

摆成和画中人差不多的角度，对照相看。

几乎确定道：“画上人，不是你。

你知道是谁，对吗？”

江怀露闻言，怔愣一瞬，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世子妃，“是，是妾身，这是世子爷前几日照着妾身所画，不是妾身，还会是谁呢？”

世子妃不置可否，将画卷放到一旁，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看着半点心思都遮掩不住的江怀露，露出惯常温柔的笑意。

“露儿，你可记得，入府后，你第一次来请安，对我说了什么？”

温柔的声音，不着痕迹地，安抚着江怀露紧绷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