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晴好，用过早膳，裴惜言让絮柳来请江元霜说话。

挑了个春花丛生之处，置席烹茶。

才见面，裴惜言便关切地问道：“昨晚，母亲走了之后，兄长没有再责问你吧？”

江元霜笑着冲裴惜言抱了抱拳，“托二小姐和二太太的福，安姑姑的事算遮掩过去了。”

见她学着江湖人士的怪模样，裴惜言嘴角一勾，意有所指，“听母亲说起兄长的反应，我便知道，昨夜是我们关心则乱了。”

“凭兄长对你的喜爱，三妹妹的脏水如何也沾不湿你的衣角。”

江元霜佯装羞涩地笑了笑。

心里却想着，身为一枚还有用的棋子，当然不会被轻易放弃。

至于裴钊的心思，虽重情义却不是傻子。

现在想必，已经对郭氏和裴惜若这对母女，有了新的认识和判断。

“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二小姐答疑解惑。”

裴惜言轻轻点头，“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三小姐似乎，知道我时便不喜我。

若说只是因为身份，反应也太过激了些。

不知是不是有别的内情？”

江元霜的疑惑再真切不过。

若说采莲登门之事，还可以理解为裴惜若身为妹妹，对兄长的关切。

指使安姑姑下药之事，却可见裴惜若对自己，真真切切的憎恶。

甚至不惜拉血缘至亲下水，就为了让江元霜身败名裂。

她从不相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恨。

“三妹妹对你如此，我倒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实在见过太多次了。”

裴惜若提起四房的妹妹，原本平静的面容露出难以形容的无奈。

在兄长裴钊，还不像现在这般声名狼藉时。

因其家世和俊朗的外表，每每在外参加宴会，总会收到盛京闺秀明里暗里的示好。

只要裴惜若知道了，必定会大闹一通。

对外，她要维持她侯府小姐的体面，所以总是在侯府里，手段百出的耍脾气。

“装病、哭闹乃至诋毁向兄长示好的闺秀，三妹妹简直信手拈来。”

“兄长那时不像现在，并不流连美色，为了安抚三妹妹，对那些闺秀总是敬而远之。”

“府外之人，到底不易碰面。

若是府内的丫鬟，动了心思......”

想起侯府内那些被裴惜若厌恶，受郭氏责罚的年轻丫鬟，血淋淋的下场，裴惜言难言其状，一言带过。

“便是我同大姐姐，若得了兄长相赠而三妹妹没有，那她也是决不罢休的。”

正因如此，裴惜言虽知裴钊对二房心存善意，却也不敢亲近。

只怕引来裴惜若莫名的妒忌，让二房原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说着说着，看向江元霜的目光带了一抹同情，叹了口气。

“兄长近年来，在女色上荒唐了些，但从未定过心思。”

“之前都是些烟花之地的红尘女子，三妹妹再不高兴，也无处撒气。”

“可你却不同，兄长不仅置宅安置了你，还时长离府相伴。

三妹妹对你，自然怨妒更甚。”

听完裴惜言的话，江元霜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