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霜的头发，重生后精心滋养许久，如今柔顺地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让裴钊本想只是安抚一下的手，没忍住又多揉了几下。

直到将她的头发揉地乱糟糟的才罢休。

“怎么，怕我会打你？”

话语中的调侃和促狭，让江元霜有种被戏弄的尴尬。

恼羞成怒之下，似嗔似怒地瞥了一眼裴钊。

伸手扶正发钗，幽幽道：“侯爷是主，妾身为奴，是打是骂皆为荣恩。”

“侯爷见面便质问妾身，妾身答不出，自然怕侯爷不快。”

字字句句皆是心甘情愿，眼神姿态却满是委曲求全。

让裴钊不禁想起，似乎每一次有了矛盾，她都是如此。

自以为话说得足够卑微，心里的委屈却都摆在了脸上。

让人有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

不知什么时候，无名火便化作了一汪水。

熟悉的相处，让裴钊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跨步坐了下来，对着另一张椅子抬了抬下巴。

“坐下回话。

仰头看你累得慌。”

“是不是三妹妹她，又欺负你了？”

江元霜还未坐稳，听见裴钊完全和自己预料相反的问话，惊讶地又站了起来。

“侯爷信妾身？可三小姐她，病倒是事实——”

“安氏死了，因为受母亲惩戒，重伤不治。”

裴钊伸手，握住江元霜的手腕，将她拽回座位。

看着她的眼睛，改了话锋，“安氏是母亲的人，她不可能对三妹妹出手。”

“母亲却一口咬定，是安氏伤害了三妹妹，甚至为你说项。

你说，这是为何？”

因被握住，江元霜被迫和裴钊四目相对。

第一次发现，裴钊不仅有好的皮相，更有一双足够吸引人的眼眸。

凤目清明，不似平日佯装浪荡时半阖。

透亮得似一汪泉，仿佛能看穿所有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