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扣押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的安姑姑。

江元霜想起了另一个人，裴惜若的丫鬟采莲。

入侯府后，她才从青月口中得知，那个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丫鬟，已经被赶出了侯府。

今日的安姑姑和采莲何其相似。

都是替主子办事，到最后事情败露，又被主子轻易地抛弃。

唯一区别在于，那采莲，跟随裴惜若多年，对裴惜若和郭氏的心性了如指掌。

为求一条生路，甘愿认命，主动开口背负所有罪责。

而安姑姑，在世安苑里作威作福惯了。

忘了自己对于主子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病急乱投医，甚至想要说出一切真相，换取一个公道。

可高门大户，哪里来的公道呢？

“老夫人明察秋毫，既然安姑姑已然失心疯，那想必便不能领世安苑膳食之责了。”

江元霜捏着手帕，语气幽幽。

没有继续追究安姑姑说漏嘴的话，反而顺着郭氏的意思打起了圆场。

小刘氏闻言尤有不甘。

一开始她确实和江元霜商议，暂时只要扳倒安姑姑便好。

二房还没有可以和郭氏这个当家主母硬碰硬的底气。

可今日，得知自己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孙儿，险些丧命。

她便忍不住想要和郭氏撕破脸皮，将郭氏和她女儿的丑恶行径，都公之于众。

江元霜余光察觉到小刘氏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定然心虚激荡难平。

抢在小刘氏开口前道：“依妾身所见，世安苑其他厨娘，厨艺精湛者甚多。”

“二太太侍奉老太太日久，最了解老太太不过，不若便让二太太从中择定一人，选为主厨。”

“老夫人，二太太，以为如何？”

按理说，江元霜一个外室，哪里有在侯府两房太太面前拿主意的份。

可偏偏，四房的郭氏，因莫须有的孩子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而二房，小刘氏虽在气头上，却还有裴惜言这个清醒沉稳的女儿，在一旁提醒。

“母亲，江娘子说得没错。

咱们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先将世安苑肃清，一步步来，远哥儿还小呢。”

听见女儿的低声劝慰，小刘氏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裴明远。

人来人往，又是吵闹又是哭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垂着头直盯着自己的手，丝毫不知道，自己险些命悬一线。

这一眼，让小刘氏哀胜过怒，反手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自己冷静下来了。

再开口，便是和江元霜一唱一和起来。

“安姑姑，本是四弟妹你寻来的人，如今她却下毒害你的女儿。

其中的糊涂账，也只有四弟妹自己心里清楚。”

小刘氏面色不虞，却没在揪着安姑姑的话不放，而是以此威胁起了郭氏。

“霜儿的提议，我觉得不错。

我侍奉老太太多年，世安苑的事，日后便不劳四弟妹过问了。”

现在最想息事宁人的便是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