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定远侯府，世安苑。

裴钊起了个大早，打算先一步向祖母问安，即刻便启程前往岳州。

刚出院门，就见裴惜若等在了路口。

没再穿得单薄招摇，而是老老实实换上了厚衣裳，见到他也是规规矩矩行礼。

“钊哥哥，我同你一起去向祖母请安吧。”

昨夜主院请了大夫，裴钊有所耳闻，猜到多半是母女俩又闹了矛盾。

若是从前，他总会从中调和一二。

向着妹妹，劝继母对她宽容些。

可历经继母向江元霜下药，以及采莲之事。

再见继母和裴惜若这个妹妹，裴钊便多了一份审慎，少了一分关切。

“嗯，走吧。”

裴钊一句话也没问，直接走在了前头。

看着兄长大步流星的背影，裴惜若咬了咬下唇，也闷头跟了上去。

到了祖母所住的世安苑，负责近身照顾祖母的二房小刘氏迎了出来。

小刘氏穿着素淡，几乎没什么配饰，头上只一根素银簪子，简单得不像个侯府夫人。

见到裴钊和裴惜若，她笑脸相迎，“你们俩怎么来得这么早，老太太还没起来呢。”

对着小刘氏，裴钊不似在郭氏面前那般规矩，多了一份亲昵。

笑着道：“我有事要离京一段时日，过会儿便启程，先来看看祖母。”

裴惜若对着小刘氏，则冷淡许多，只平平行了一礼，“二伯母安。”

“原是如此，再急，也要吃了早膳再走。”

小刘氏招呼兄妹二人暂入偏厅。

又吩咐下人让小厨房赶紧送来早点。

过了会儿，小刘氏的女儿，侯府二小姐裴惜言，端着一碗几乎未动的鱼片粥走了过来。

向兄长和三妹妹见礼后，皱着眉对母亲道：“祖母胃口还是不好。”

二房人丁凋零，只剩下了小刘氏和女儿裴惜言，还有战死的长子膝下，唯一的血脉远哥儿。

祖母心疼他们，三人便住在了世安苑，小刘氏也好贴身照顾久病的婆母。

“可是祖母她老人家...又想起父亲和二伯他们了？”

裴钊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小刘氏苦笑着点点头，叹了口气，“每每过年总这样，白发人忆黑发人。”

“你也别太担心...对了，上回你让红蕖送来的点心，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点心？裴钊一愣，才反应过来，二伯母指的是过年那日，江元霜送来的。

“这段时日，老太太胃口一直不好，也就你送来的点心，多用了些。”

面对二伯母，裴钊欲言又止，最后才道：“不是买的，是我那...外室江氏，亲手做的。”

听见外室二字，小刘氏果然蹙了蹙眉，余光扫了一眼裴惜若和裴惜言，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也不再提点心的事。

倒是裴惜若，眼珠子一转，接上了话茬。

“二伯母您日日照顾祖母，不知府外的事。

兄长新寻的这外室，本事可大了。”

“她做的点心，不仅祖母爱吃，那诚王世子也爱吃。

还让圣上下了口谕，让她送去了诚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