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太极殿浮着一层薄雾。

方羽腰间新制的狮头玉带扣撞在台阶上，清脆声响惊飞檐角栖着的乌鸦。

二十八名玄甲卫的脚步声在宫门外整齐顿住。

＂方将军留步。

＂刘师爷捧着象牙笏板从廊柱后闪出，暗红官服沾着夜露，＂兵部新制的铠甲可还合身？＂他枯瘦的手指擦过方羽护腕上未洗净的血痂。

方羽按住腰间虎符，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密函，＂刘大人昨夜在户部值房抄录的《均田册》，墨迹怕还没干透吧？＂

朝钟恰在此时轰鸣。

刘师爷踉跄后退时，方羽已抬脚踏过朱漆门槛。

晨光穿过十二道雕花木门，将他的影子拉成笔直长枪。

＂宣——镇远将军方羽觐见！

＂

百道目光利箭般射来。

方羽在御前三丈处站定，余光扫过左侧武将队列里的空位——昨夜被拖出朱雀大街的赵明，本该站在那里。

＂爱卿对河南道赈灾有何良策？＂皇帝的声音从九旒冕后传来，惊得户部尚书攥裂了笏板。

方羽垂首行礼，护心镜后的虎符微微发烫。

三日前在户部库房签到时，那卷《贞观救灾疏》正躺在积灰的木架上。

此刻那些工整楷书在脑海中清晰浮现，连同系统奖励的十斛救灾粟米的位置。

＂臣请开洛口仓三十万石，分设粥棚当街熬煮。

＂他解下佩刀置于金砖，＂粟米混入沙砾，饥民领粥时需亲手淘洗——既防豪强倒卖，又能以工代赈。

＂

死寂中忽然响起玉器碎裂声。

工部侍郎的鱼袋坠地，露出半块刻着＂赵＂字的玉佩。

方羽弯腰拾起时，瞥见刘师爷正在御史身后比划手势。

＂着兵部拨二百轻骑押运。

＂皇帝抬手掷下金批令箭，＂方卿明日便启程。

＂

退朝时秋阳正烈。

方羽在丹凤门前勒马，看着刘师爷钻进赵府马车。

车帘翻卷的刹那，他瞧见车厢里堆着贴有＂河西＂火漆的木匣——与今晨商瑶埋下的女儿红泥封纹样相同。

商府正门的鎏金匾额新刷过桐油。

方羽刚下马，六个青衣小厮便滚着红毡铺到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