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浓烟腾起之时，方羽摸到暴雨梨花针匣底凸起的梅花刻痕。

昨夜商瑶在县衙偏厅跌倒时，正是这支暗器机括勾破了她的荷包。

＂方郎君留步！

＂文吏甩着沾金线的袖子追出来，被方羽反手扣住腕脉。

两根茉莉香粉染过的银针从对方袖袋滑落，针尾还带着永兴坊更夫家窗棂特有的松烟墨。

县衙后巷的馄饨汤泼在青石板上，陈三贴在告示栏的邪术画突然自燃。

火舌精准舔去三条狐尾，露出底下鎏金鱼符的完整纹样——那分明是李虎上月私卖军械的出入凭证。

＂好个狐妖现形！

＂方羽踹开仓房焦木，三枚钢钉穿过乞丐衣襟钉在槐树上。

冒着热气的镰刀模胚跌落在地，刃口处＂将作监丙戌＂的官印清晰可见。

长安谁人不知，去年突厥细作正是用盗来的官印模子伪造路引。

当方羽拎着三个乞丐摔在公堂时，李虎正往县令案头塞第三袋金锭。

暴雨梨花针的机括声惊得县令打翻茶盏，二十枚银针呈北斗状钉入房梁，每根针尾都缀着商瑶荷包上的双股缠枝绣线。

＂此物唤作千机匣，陇右道老兵皆可作证。

＂方羽当着众人旋开针匣暗层，泛黄的《军器谱》残页飘落在地。

衙外围观的铁匠铺王掌柜突然高喊：＂是贺老将军的手书！

三年前我在玉门关见过这图样！

＂

县令捻起粘着茉莉粉的银针，突然指向文吏颤抖的袖口：＂这金线纹路，怎么与李府上月报失的钱袋织法相同？＂陈三闻言瘫软在地，怀里的黄符纸散落，每张背面都印着李虎弟弟经营的印坊私章。

市集突然响起铜锣声。

卖馄饨的老汉举着烧剩的邪术画残片嚷嚷：＂鎏金鱼符！

这不是兵部严查的私铸军牌吗？＂人群中的胡商眯眼辨认火光中的纹路，操着生硬官话道：＂上个月，突厥人用这种牌子换了我的两百匹马！

＂

李虎的辩解淹没在百姓的唾骂声中。

方羽低头整理被火烧焦的衣摆，袖中系统新签到的《百工录》悄然翻到＂印鉴辨伪＂篇。

他余光瞥见商父扶着屏风倒退两步，那方雕着狻猊的端砚正压在自己昨日呈上的《突厥兵防考》手稿上。

暮鼓响起时，方羽在县衙照壁前擦拭染灰的剑穗。

商府丫鬟的杏色衫角闪过街角，怀里的食盒盖不慎滑落，露出半截缠着金疮药的竹简——那药包系绳的样式，与他今晨在系统空间见到的＂神医馈赠＂一般无二。

暮鼓声在坊墙间荡开第三道回音时，方羽剑穗上的灰渍终于擦净。

他望着青石砖上斜长的影子，身后骤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环佩声。

＂方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