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滴漏指向申时三刻，方羽蹲在井台边反复搓洗指缝里的墨渍。

昨日帮西市书肆誊抄账本时沾的松烟墨，硬是在指甲盖上洇出青灰。

系统光屏在晨起时闪过＂名声值突破100＂的提示，此刻却安静得像块普通玉佩。

＂郎君且看这匹越州缭绫。

＂绸缎庄掌柜第三次抖开霞光般的料子，方羽摸着腰间仅剩的三十文铜钱，忽听得街角传来环佩叮当。

商瑶的藕荷色裙裾掠过门槛，鬓间衔着一枚银丝蝴蝶簪，比那日酒肆初见时更添三分贵气。

＂阿爷说酉时初刻在延康坊设宴。

＂她递过鎏金请柬时，尾指微微蜷起。

方羽注意到她耳垂新换了翡翠坠子，在暮春的斜阳里泛着幽光。

戌时的更鼓漫过护城河，方羽站在商府朱漆大门前整了整簇新襕袍。

这是用祛风湿药酒跟东市布庄换的细麻料子，袖口还残留着樟木箱底的沉香味。

门房小厮盯着他磨破的云头履看了半晌，到底没敢收那包用油纸裹着的胡麻饼。

＂方郎君这边请。

＂商瑶立在垂花门下，月白襦裙外罩着半透的孔雀罗纱，腰间禁步却在转过回廊时发出急促的玉鸣。

方羽数着脚下七块雕着貔貅的青砖，忽然嗅到一缕似曾相识的沉水香——正是三日前在平康坊签到获得的醒酒丸味道。

楠木屏风后转出个锦衣中年人，羊脂玉带钩上缠着金丝，右手拇指套着的翡翠扳指足有鸽卵大。

商父端起越窑青瓷盏抿了口茶，盏底映出方羽洗得发白的束腰。

＂听说小友前日独斗西市泼皮？＂商父用茶盖拨了拨浮沫，暗纹袖口露出半截狰狞刀疤。

方羽想起系统今晨奖励的《贞观兵要》残卷，垂眸答道：＂不过是些市井把式，比不得将军当年阵斩突厥百骑。

＂

茶盏轻磕在檀木几上的脆响惊飞檐下鹦鹉，商瑶绞着帕子偷眼看父亲。

那疤是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留下的，鲜少与外人提及。

商父突然抚掌大笑，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折射出诡异绿光。

＂尝尝这西域葡萄酒。

＂他击掌唤来侍女，鎏金执壶倾斜时，方羽袖中醒酒丸已化在掌心。

三巡过后，商父面色潮红地拍打方羽肩膀：＂贤侄可知长安米价？＂

＂斗米十五钱。

＂方羽借着斟酒动作避开酒气，这是昨日在西市粮铺签到得来的信息。

商父醉眼乜斜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那分明是常年执笔的茧，却偏生在虎口处多出道新伤。

更漏滴到亥时，商瑶提着琉璃灯送客至中庭。

夜风卷起她鬓角碎发，露出耳后淡红的烫伤痕迹——那是今晨试新买的波斯熏香时不慎碰到铜炉所致。

方羽摸出怀中的白玉膏递过去，这是两日前在太医署墙外签到所得。

＂父亲戍时三刻要查验《九章算术》注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