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初。

夜幕尚未完全褪去。

幽黑的底色如精心调制的色盘。

均匀研磨出一片广袤无垠的天际。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黝黑的天色中隐匿。

竹子相互摩挲，发出“咯吱咯吱”

的声响，让人不敢细听。

刚推开门，冷空气就吻了上来。

张蓁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肩膀，赶紧抓起桶踏了出去。

顺手将门一带，才提起桶去溪边打水。

回来时，林赟已经把火升起来了。

顺手捞起桶里的竹叶一起煮水，早已成了习惯。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众人便举着竹杯哆哆嗦嗦出门洗漱。

林赟抬着盆热水跟在众人身后。

张蓁已经不想回忆。

不久之前，她蹲在溪边捧起那冷水往脸上拍洒的时刻。

当下所有的困意早在那冷水冲刷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竹前脚刚走，她就忙数了十八个鸡蛋。

逐一放进锅里后，并往灶台内添柴火。

摸索了半个多月。

她终于将贴合铁锅尺寸的灶台垒了起来。

这灶台看起来像一颗竖立的大榛子。

比起翠萍家的灶，小是小了一些。

但该有的火灰分离层可一样没少。

现在烧水做饭方便安全了许多。

吃完鸡蛋，天还是灰蒙蒙的。

好在汤显是举着火把来的。

众人先把桌子倒转过来拴在推车上，然后便是长凳。

装车后她们还仔细清点了一下。

瑟缩着正准备出发，

张蓁便叫住她们进去，把郑氏送来的窄袖直裰套在马甲外面。

郑氏送来的衣服，全部都是这种。

窄袖直裰做的有些大，套在身上还有些松垮。

张蓁觉得空荡的地方，还可以往里面塞件袄子。

要不是腰上还配了同色的腰带。

原本郑氏就打算给孩子们每人做双鞋子的，但汤显知道了。

非让郑氏给孩子们做身衣服。

而现下，就两个小土豆来说。

没系腰带之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跟猴哥同款没啥两样。

小竹她们几人，不知道张蓁给小豆丁系腰带的时候为啥笑的那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