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柳怜霜似乎不经意间瞥见了柳灵灵局促不安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些感悟。

她这才想起，现在的柳灵灵实际上仅仅十四岁而已，尽管已经学会耍些小聪明、小手段，但归根结底来说，还是一个离开姨娘就没了主意的女孩儿罢了。

自从自己恢复意识后，一直视柳灵灵为强劲对手，并做好充分准备随时迎战。

然而，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当她发现对方尚未达到日后令人头疼的成熟程度时，内心紧绷的情绪也跟着放松许多。

柳怜霜嘴角微微扬起，装作意外的模样问道：“二妹妹，你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呢？

别太担心秦姨娘啦。

我觉得啊，大概是昨天夜里你抄《女诫》时，秦姨娘太关心你，怕你休息不够，结果今天才不小心犯了个小小的错误。

咱们家一定会找最出色的医生去治疗的，相信秦姨娘很快就会没事的，所以你就放宽点心吧。”

“抄《女诫》？”

众人一听此言，好奇心一下子被激起，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想了解到底隐藏了什么故事在这之中。

单是从柳怜霜现在的态度来看，便已让人琢磨半天了。

往日里，柳灵灵与柳怜霜明明相处甚笃，凭借柳怜霜的支持及夫人对她的偏爱，柳灵灵几乎相当于半个正室千金了，其他侧房庶出的孩子们甚至连同他们的母亲见到她母女都避之不及，生怕得罪。

可今天看来，姐妹俩显然闹了矛盾？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即使出现了关于秦姨娘这样的麻烦事，那位夫人居然也没有开口帮她们掩饰解释。

于是，各种探究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柳灵灵身上，把她盯得愈发尴尬难堪。

柳灵灵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愤怒，硬是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顺着柳怜霜的话点头附和：“姐姐说得有道理。”

可心底却对柳怜霜满是恨意，暗暗咬牙咒骂：这个柳怜霜真是太讨厌了！

她明摆着就是要借着这些庶女和姨娘都在场的机会，故意提起我抄写《女诫》的事，分明就是想让我难堪！

今天不但让我丢尽脸面，还连带着让我娘也跟着受气，更让老夫人对我们心生不满！

可就算心里怨恨得快要冒火，她也只能在脸上维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一顿早饭吃得分外精彩，若论真正吃得舒心满意的，恐怕就只有柳怜霜一人。

用完早膳后，老夫人便吩咐几个姨娘带着庶子庶女先离开，柳灵灵也装作虚弱无力地向老夫人告退。

待下人们将碗碟全都撤下去之后，老夫人被贴身丫鬟搀扶着，坐到了主位那张宽大的梨花木椅上，椅子上面还垫着厚厚的一层软垫。

屋子正中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一片暖融融的气氛萦绕四周。

而此刻，留在屋内的只剩下柳怜霜与洛纷岚母女俩。

见人走净了，老夫人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开口说道：“把你们留下是有事相商。

过几天就是霜儿外祖母五十岁的大寿，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洛府定会大肆筹办。

我们两府亲如一家，绝不能在此时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