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了，一如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商锦竹眼前闪过那人哀求的眼神，和雨幕中她视若珍宝的尘宫姐姐被那对夫妇刺穿心脏的样子。

每想起一次，她的心便痛得像是被捅了窟窿，那对夫妇泛着红光的眼灼得她伤口剧痛，他们以狰狞的面孔对着她，令她恨得想要撕碎。

原来，是夜魅香啊……

有人求过她，告诉她那对夫妇一定是无辜的，是被迫的，是被控制的，她知道，但不愿放过。

——“你知不知道尘宫姐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脸上哀求的神情寸寸皲裂，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绝望。

雨滴一滴滴砸在商锦竹脸上，她缓缓闭上眼睛，无声呢喃。

尘宫……

身后，陆刃与商戚撑着伞跑来。

陆刃将伞打在商锦竹头顶，身旁商戚急得跳脚，却被陆刃拦着不得靠近商锦竹。

商锦竹回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她却偏偏不让眼泪掉下来，即使眼前的模糊已经让她看不清身后陆刃的脸，她开口，嗓音沙哑：“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陆伯？……我从来！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蠢！

神志不清，不受控制，眼泛红光，哈，这原来是中了夜魅香的后果，可笑我之前原来一直被线索围绕着！

我竟还赌气将这么重要的线索扔给他独自去查……”

商锦竹像是在笑，却神色悲哀，她偏是不让眼泪掉，于是抬手捂住左眼，“若是我……我便能提早四年查到这里来，提早四年！

陆伯！

我当年究竟在干什么！

若是我早些，石塘村也许……就不会没了。”

身后陆刃又将伞偏了偏，不顾自己湿了半边的身子，“小姐，你莫要这么说，当年若是没有小姐，探云也早便没了。”

商锦竹良久无话，就在商戚要硬闯上前去的时候，商锦竹缓缓放下手，对陆刃道：“陆伯，给探云传信吧，可以着手进朔州了。

还有，让他……”

来朔州三字商锦竹半道咽了下去，开口成了“顺着他查到的继续查下去。”

商锦竹神色已经淡漠了，商戚总觉得她有些变了，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商锦竹眼中漆黑，看不透情绪，仿佛刚才快要碎掉的人不是她一般。

可商戚明明看见了，透过薄薄一层雨帘，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了。

见商戚傻站着，商锦竹担心她刚才吓着了他，望向商戚，她有些无奈地朝他扯了扯唇角，安抚地笑笑。

不是的，商戚眉头蹙起，伤了心的人是她，需要安慰的人是她，她却在照顾他的情绪。

他忽觉她离他好远，只呆呆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想跟上，脚下却沉了些。

密室内，江昭帮着走爻收拾着桌上杂乱的纸张，“爻哥，没想到你对夜魅香还挺执着。”

走爻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回复平常，不甚在意笑笑，道：“害，你去街上问问，但凡是个上了些年纪的香商，哪个对夜魅香不抱有执念。”

江昭并未多想，只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沉默了会儿，走爻问道：“弟妹……有线索了？”

江昭点头回应，“总之，跟李家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