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缠在村口牌坊的裂痕里，穆瑶踩着青石板上的纸钱灰烬，第三次拦住挎菜篮的妇人。

那妇人突然将整篮茼蒿倒扣在地上，枯黄的菜叶里混着三枚边缘发黑的铜钱。

＂外乡人莫要碰这个！

＂村长杵着雕有饕餮纹的枣木拐杖从祠堂方向走来，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后山的野柚子熟了，诸位不如早些......＂

任铭轩忽然抬起左手，指间夹着半枚锈蚀的鸳鸯扣。

月光擦过铜扣表面的曼珠沙华纹路，村长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噜声，拐杖重重砸在石板上：＂任家小儿！

你们当年带走的东西还不够多？＂

阿珍被突然扑簌簌飞起的乌鸦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井台边褪色的红漆木桶。

桶底沉淀的井水泛起涟漪，穆瑶的系统突然发出断续的电流声。

她假装整理鬓发，指尖在太阳穴轻点两下，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地图——整个村庄的地下脉络里涌动着暗红色光斑。

＂村长，陈记船运的铜徽章还挂在祠堂梁上吧？＂穆瑶弯腰拾起片形状古怪的纸钱，借着煤油灯看清上面用尸油画的渡船图案，＂二十七个戴徽章的人，当真都渡了忘川？＂

老人浑浊的眼球剧烈颤动，枣木拐杖突然横扫过来。

任铭轩的剑鞘精准卡住拐杖龙头，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蜷缩在屋檐下的黑猫。

那畜生炸着毛窜过阿珍脚边，爪子上沾着的香灰在石板留下梅花状印记。

＂阿瑶！

＂阿珍突然抓住穆瑶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外套的羊绒里。

顺着她颤抖的视线望去，二十七个湿漉漉的脚印正从井台蔓延向村尾。

每个脚印中心都嵌着枚泛绿的铜钱，在月光下渗出黑色黏液。

任铭轩用剑尖挑起枚铜钱，表盘大小的怀表突然从他内袋飞出悬在半空。

怀表玻璃罩下的新娘照片开始逆时针旋转，那些黑色黏液突然像活过来似的涌向铜钱孔洞。

穆瑶的系统发出尖锐提示音，她反手抽出插在后腰的桃木算盘，十三档算珠噼啪作响着组成卦象。

＂坎上艮下，水山蹇。

＂穆瑶将算盘横在胸前，看着卦象投射出的虚影笼罩住整个村庄，＂任先生，你们家当年挖出的东西，怕是还埋在......＂

破空而来的石块打断她的话，任铭轩挥袖击碎飞石的瞬间，穆瑶瞥见躲在歪脖子槐树后的身影。

她故意踉跄着撞向晾晒霉豆腐的竹架，在陶罐坠地的脆响中闪身拐进窄巷。

青苔斑驳的墙缝里渗出咸腥味，与密室中那滩腐血的气息如出一辙。

＂出来吧。

＂穆瑶指间的符咒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光晕，照亮墙角蜷缩的瘦削青年，＂阿强，你鞋底沾着祠堂供台上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