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脚的雾气渗进鬼市青石板时，穆瑶鞋跟碾碎了一片风干的槐树叶。

她弯腰拨开枯叶堆，指尖触到石板缝隙里发粘的暗红色物质，系统光幕立即跳出三组重叠的频谱图。

＂上个月这里还挤着卖蛊虫的摊子。

＂阿珍用鞋尖踢开半截腐烂的竹篓，七八只干瘪的守宫尸体滚出来，在晨雾里腾起青烟。

任铭轩的铜钱剑碎片在掌心转成个残缺的八卦，剑柄处的红穗突然绷直指向东南角。

穆瑶顺着方向望去，正撞见陈老九用草席盖住最后两坛酒瓮，灰布衫后襟沾着可疑的油渍。

＂陈老板收摊真早啊。

＂穆瑶的绣花鞋精准踩住草席边缘，鞋尖金线绣的貔貅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

系统光幕悄然覆盖她视网膜，将陈老九脖颈处跳动的血管转化成波动异常的蓝色曲线。

任铭轩的阴影无声笼住摊位，铜钱剑的缺口恰好对准陈老九左肩魂灯的位置。

酒瓮里突然传出指甲抓挠陶壁的声响，阿珍手里的罗盘针猛地转出残影。

＂我这都是正经五加皮......＂陈老九的辩解被穆瑶突然按在酒瓮上的动作截断，她腕间缠着的五帝钱突然发烫，在陶瓮表面烙出个燃烧的敕令符。

酒液沸腾着漫出瓮口，十二条蜈蚣尸骸浮出水面，尾钩都拴着染血的黄纸。

任铭轩剑指抹过铜钱缺口，碎铜片突然凌空拼成半张星宿图，二十八枚铜钱中有三枚沾着与石板缝隙相同的暗红物质。

＂危宿方位。

＂穆瑶用鞋跟碾碎试图爬出酒瓮的蜈蚣，＂上个月初七你在筲箕湾码头收的货？＂

陈老九后撤时撞翻了腌酸菜的瓦缸，任铭轩的铜钱剑碎片突然构成牢笼状围住他。

阿珍掀开草席的手顿在半空——酒瓮底部用朱砂画着与孔明灯相同的血莲图案，莲心处钉着三根生锈的棺材钉。

＂他们拿我孙女......＂陈老九的喉结在铜钱剑寒光下剧烈颤抖，＂每月十五子时，轩尼诗道消防栓......＂话音被骤然卷起的阴风撕碎，任铭轩反手将穆瑶拽进怀里时，她发间的桃木簪划出一道辟邪金光。

黑影掠过废弃的纸扎铺，十二盏熄灭的灯笼突然同时亮起绿光。

阿珍的罗盘针崩断在玻璃罩里，任铭轩掷出的铜钱剑碎片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却只斩下半截裹着符纸的鼠尾。

穆瑶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灵力波动曲线在东南方位撕出个锯齿状峰值。

她扯断五帝钱手链抛向空中，铜钱落地时摆出个箭头指向陈老九瘫坐的位置——他后颈浮现的血莲胎记正渗出黑气。

＂别碰他！

＂任铭轩的警告迟了半拍，穆瑶的指尖已触到胎记边缘。

系统光幕突然覆盖陈老九整个头颅，视网膜投影中，他脑部神经正被某种黑色丝状物侵蚀。

黑影第二次袭击来得悄无声息。

阿珍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任铭轩的铜钱剑阵突然转向护住穆瑶后心，金属碰撞声震得满地纸钱纷飞。

穆瑶趁机咬破指尖按在陈老九眉心，系统解析进度条在血珠里疯狂跳动。

＂东南巽位，水生木局。

＂任铭轩挥袖扫开扑向阿珍的纸人，那些惨白的纸面上突然睁开无数双血瞳。

穆瑶的系统发出尖锐嗡鸣，灵力监测界面突然分裂出双重影像——现实中的衰败鬼市与叠加其上的血色经络图正同时崩塌。

当最后一片铜钱回到任铭轩掌心时，陈老九颈后的血莲胎记已褪成浅粉色。

穆瑶擦掉鼻血盯着系统界面，灵力残留分析栏里，代表攻击源的波形正在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