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坠地的脆响消散在夜雾里，穆瑶将浸透鲛人脂的符纸塞进青布挎包。

任铭轩的剑尖在地面划出阴阳爻，月光照在羊皮卷浮动的磷粉标记上，九龙城寨的轮廓正与鬼市地图逐渐重合。

＂寅时三刻。

＂任铭轩收起罗盘，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符灰。

穆瑶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残留着暗红咒印，那是破除老道邪术时留下的反噬伤。

两人踏进锈迹斑斑的铸铁拱门时，潮湿的青砖地面突然渗出黑水。

穆瑶后颈泛起凉意，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两下便陷入雪花噪点。

任铭轩将铜钱剑横在身前，剑身九枚五帝钱同时发出蜂鸣。

鬼市灯笼在雾中次第亮起，悬在空中的竹骨灯笼里燃着幽蓝磷火。

穿长衫的佝偻身影蹲在摊前，枯树枝般的手指拨弄着浸血铜铃。

穆瑶数到第七个摊位时停住脚步——红漆木盒里摆着半截人骨梳，梳齿间缠绕的青丝还在蠕动。

＂两百年槐木雕的梳魂匣。

＂任铭轩用剑鞘挑起木盒边缘，＂碰了就会被怨灵缠上三个月。

＂

小七的摊位藏在三棵歪脖子槐树后，褪色的靛蓝布帘上绣着八卦阵。

这个扎着红头绳的少年正用朱砂笔在黄纸上画符，见他们走近，笔尖突然在＂敕令＂二字上洇开墨团。

＂客人要买替身纸人还是问米香烛？＂小七抓起把糯米撒在砚台里，米粒接触朱砂的瞬间爆出细小火花。

穆瑶将羊皮卷拍在油腻的木桌上，镇海二字残留的血迹蹭花了八卦图案。

小七瞳孔微缩，沾着墨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卷轴边缘的齿痕：＂九龙城寨的鬼面标记......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子时路尽头。

＂

任铭轩抛出三枚龙洋银元，小七却用符纸包住银元推回来：＂等你们活着走出子时路，我要那柄刻着＇祭＇字的船桨。

＂他忽然压低声音，＂经过血衣铺时别抬头，看到穿绣鞋的女人千万别接话。

＂

越往鬼市深处走，灯笼间隔越远。

穆瑶的千层底布鞋踩到团黏腻的东西，低头看见半截腐烂的鼠尾。

任铭轩突然拽着她后退两步，前方石板路凭空出现三排倒立的陶碗，每个碗底都凝着暗红血渍。

＂倒阴碗阵。

＂任铭轩剑尖挑起张黄符，＂跟着我的脚印走，错半步就会触发......＂

话未说完，穆瑶挎包里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