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东京凌晨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在湿润的柏油路面留下一道道短暂的痕迹。

王启明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他很少抽烟，只是在思考极为混乱的时候才会习惯性地拿出一根，却始终没点燃。

像是在等待某个决断。

身后，是高桥玲子安静坐着的身影。

两人已经沉默良久。

照片的余震还未完全消散，但真正让王启明动摇的，不是那几张影像，而是他内心深处某种模糊的信念被动摇了。

他曾以为自己看得清世界的黑白边界。

可当面对高桥玲子时，那些边界就像东京凌晨四点的街灯，被雾气模糊得难以辨别。

“你为什么会让我看那些？”

王启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高桥将酒杯放下，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你是在考验我？”

“是。”

她没有否认，“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靠近我的人都能承受我身上的东西。”

王启明缓缓转身，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是一种无法看透的深渊感。

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的情感，而是一个黑暗世界的凝结。

“我不是来拯救你的。”

他语气缓慢，“也不是要把你从这个世界拉出来。”

“那你想要什么？”

高桥眯起眼，语气中多了几分锋利。

王启明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一切？”

高桥闻言，忽然笑了。

笑意里没有轻松，反而像是某种悲凉的自嘲。

“你以为这是一间旅馆，说走就能退房？”

“你不是没有选择的人。”

王启明盯着她，“你只是太习惯掌控了，所以把每一种可能都否定了。”

高桥眼神微闪，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