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碎片在晏无戈掌心泛着幽光，那些暗红色纹路竟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萧烬的指尖划过她手腕蛊印时，两人同时感受到皮下传来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银针在经络间游走。

＂陛下请看。

＂赵谋士将卦盘转了个方向，卦象中的＂蛊＂字被血迹浸润后，竟与玛瑙纹路重叠成八角星芒，＂老臣记得《神异典》记载过，南诏灭国时祭司用十万活人血绘制的镇魂符......＂

萧烬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鎏金烛台映得他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那些被强行灌入的先帝记忆此刻如潮水翻涌——永德帝御驾亲征南诏时带回的龟甲图、明昭帝焚毁钦天监秘档前誊抄的碑文残片，三朝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凑成完整的八角星阵。

＂这不是镇魂符。

＂他苍白的手指蘸着冷茶在案几上勾画，水痕竟诡异地凝结成冰晶，＂是比镇魂术更阴毒的摄心阵，东南角的螭吻兽首应当还嵌着半块人骨玉......＂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苏瑶抱剑翻窗而入，发梢还沾着太液池的冰晶：＂西南角的金砖熔成了饕餮纹，司天监说那些纹路会随着月相移动。

＂她说着从袖中抖出张帛画，上面金线勾勒的图案与萧烬画的冰晶阵纹严丝合缝。

晏无戈突然用银簪挑破指尖，血珠滴在玛瑙碎片的瞬间，那些符文突然在青砖地面投射出旋转的光影。

她想起三年前在幽州地宫见过的祭坛布局，晦夜组织代代相传的《百诡图》中有记载：＂若能将阵眼反转......＂

＂用假阵眼诱他们发动错误指令？＂萧烬已经接上她未尽之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晏无戈后颈的命门穴。

这个动作让苏瑶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她认得这是影阁控制死士时的习惯手势。

子夜更鼓声里，萧烬将改良过的青铜罗盘卡进机关匣。

当他转身欲取毒香囊时，晏无戈已经披上夜行衣，腕间蛊印泛着不祥的紫红。

＂陛下忘了？＂她突然用银针挑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晦夜组织的赤蝎图腾，＂论潜行伪装，我才是......＂

＂正因如此，才不能让你去。

＂萧烬突然用金蚕丝缠住她脚踝，丝线另一端系着的小铃铛发出细碎清响。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显露这般近乎偏执的控制欲，连赵谋士都惊得倒退半步撞翻了卦盘。

寅时三刻，北郊乱葬岗。

萧烬黑袍上的暗金云纹在月光下时隐时现，袖中改良过的机关匣正发出蜂鸣般的震动。

当巡逻卫队经过第七棵枯柳时，他弹指将浸过毒香的银杏叶射入火把——青烟腾起的刹那，二十丈外的岗哨突然抱着头哀嚎起来。

＂第一处。

＂他无声地跃上旗杆，看着中毒的士兵们互相撕咬。

怀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引着阵眼所在的方位。

当他把刻着反转符文的青铜板嵌入石碑时，地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东侧营帐突然窜起幽蓝火焰，这是他与晏无戈约定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