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毯裹着冰碴扑在脸上时，萧烬嗅到了晏无戈发间的苦艾香。

三丈之下三百具冰棺正撞出金戈之声，他反手将晏无戈推上最近的青铜锁链，喉头腥甜溅在苏瑶惊呼着伸来的掌心。

＂抓紧冰莲纹！

＂晏无戈的银丝缠住苏瑶手腕，自己却借力荡向机械兽重新拼合的脊椎。

那些齿轮咬合时溅起的火星，让她想起昨夜萧烬披着寝衣倚在烛台前，指尖转着玉扳指说菌毯喜食活物血气时的神情。

机械兽腹腔内冰莲骤然绽放寒光，苏瑶突然松开锁链纵身扑去：＂这是救师父的药引！

＂她的银铃手链擦过晏无戈耳际，十二枚铃铛竟在菌毯震颤中化作淬毒银针。

萧烬瞳孔微缩——这分明是上个月南疆进贡的千机毒。

＂苏姑娘当心！

＂萧烬甩出袖中金蚕丝缠住她腰肢，后背却重重撞上冰棺。

晏无戈的银丝与他的金蚕丝在半空交叠成网，困住机械兽探来的利爪时，她突然发现那些齿轮咬合的节奏，正与萧烬今晨咳血时指尖敲击药碗的声响重叠。

＂阿烬看它第七节脊椎！

＂晏无戈旋身避开横扫而来的尾刺，金步摇在冰棺表面擦出湛蓝火花。

萧烬咳着血沫笑起来，他早该想到的，这丫头故意用南疆口音喊他名字时，睫毛颤动频率与往日不同。

机械兽胸腔突然迸出万千银丝，萧烬滚地躲闪时，腰封里掉落的药瓶正巧滚到晏无戈脚边。

是今晨他哄她喝安神汤时把玩的青玉瓶，此刻瓶口渗出的暗红，与机械兽齿轮间新渗出的液体如出一辙。

＂苏姑娘抓稳！

＂晏无戈突然割断三根银丝，在苏瑶坠向冰莲的瞬间甩出金步摇。

簪头蛊虫遇血暴涨成锁链，却在缠住冰莲茎秆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与三日前萧烬为她描眉时，突然捏断的螺子黛声响完全相同。

萧烬趁机攀上机械兽震颤的脊背，指腹抚过青铜表面的冰霜，突然低笑出声：＂原来卿卿早就发现了。

＂他腕间暗扣弹出的银针，正是晏无戈及笄礼那日，他亲手嵌进她凤冠的九尾狐暗器。

机械兽突然人立而起，苏瑶死死抱住它后腿的青铜鳞片：＂萧公子快挖核心！

＂她发间玉簪突然迸裂，藏在其中的蛊虫竟与晏无戈耳坠里的银蛊同时发出共鸣。

萧烬在颠簸中望见晏无戈唇角血痕，突然想起她昨夜假装梦呓时，手指在他掌心画的那个＂背＂字。

三百具冰棺突然同时开启，菌毯裹挟着冰雾漫上机械兽的利爪。

晏无戈反手将金步摇钉入冰棺缝隙，借力跃到萧烬身侧：＂它的痛觉神经在右眼！

＂说话时指尖拂过他渗血的袖口，那里藏着今晨她偷偷缝进去的解毒香囊。

机械兽的咆哮震落洞顶冰锥时，萧烬终于触到了能量核心的青铜外壳。

那些繁复的云雷纹，竟与影阁长老逼他吞下帝王记忆时，刻在药鼎上的纹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