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手掌被寒气灼得发麻，怀中人唇角溢出的血珠染红了他袖口的龙纹。

北斗阵残留的金光在溪水上浮动，映得晏无戈锁骨处的蛊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那些金线正贪婪吞噬着她最后的热度。

＂撑住。

＂他将裘衣撕成布条捆紧她渗血的腰腹，指尖触到陨铁刃残留的霜气。

枯枝间垂落的藤蔓突然簌簌作响，三丈外传来腐叶被碾碎的声音。

这具被三朝帝王记忆浸润的身体在发出警告。

萧烬解下玉珏塞进晏无戈掌心，青铜铃铛沉没处新生的野莓丛让他瞳孔微缩——影阁药典记载的＂血灯笼＂正蜷缩在苔藓间，暗红斑纹恰似她伤口渗出的毒血。

＂等我半炷香。

＂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耳后辟毒穴，却在起身时被勾住衣摆。

晏无戈沾着血痂的睫毛颤动，苍白的唇无声开合，指尖正无意识摩挲他衮服上的五爪龙目。

萧烬喉结滚动。

三日前这双手还握着淬毒的银针抵在他咽喉，此刻却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腐叶声逼近到一丈之内，他嗅到沼泽独有的腥甜，那是影阁培育的追踪蛊最喜欢的味道。

＂萧...烬...＂破碎的气音惊得他指尖发颤。

二十年傀儡生涯锻造的完美面具裂开缝隙，他忽然想起昨夜晏无戈假装醉酒时，也是这样用气声在他颈侧呢喃：＂陛下的心跳...比祭天鼓还吵。

＂

枯枝断裂声骤响。

萧烬将裘衣盖住晏无戈发青的唇，陨铁刃擦着偷袭者的喉管没入古树。

腐尸鹫的腥臭扑面而来时，他腕间暗藏的机关弩已射出七枚淬毒银针——正中药典记载的血灯笼根茎三寸处。

当暗红汁液滴进晏无戈伤口时，那些金线突然发出毒蛇般的嘶鸣。

萧烬盯着自己手背浮现的黑纹，这是动用影阁禁术的反噬。

怀中人忽然蜷缩成虾米，喉间溢出带着冰碴的呻吟：＂冷...＂

＂我在。

＂他解开衮服将人裹进胸膛，内力运转到第三周天时突然僵住——晏无戈后颈浮现的晦夜图腾竟在吞噬他的真气。

那些金线蛊纹与黑纹在他掌心纠缠成诡异的星图，像极了昨夜占星台炸裂的青铜浑天仪。

黎明前的浓雾吞没了最后一丝月光。

当晏无戈的指尖终于恢复温度时，萧烬数清了她睫毛上凝结的十七颗霜珠。

这个数字让他想起十七岁那年，老太监往他药汤里投毒时溅在窗棂上的血点。

＂骗子...＂昏迷的人突然呓语，染血的指甲抠进他臂弯，＂说好...不碰晦夜心法...＂

萧烬捏碎药囊的动作顿住。

晨雾中浮现的星图残影与晏无戈锁骨处的蛊纹重叠，他突然看懂了她腰封暗纹里的河洛数术——那根本不是什么和亲公主的妆花绣，而是晦夜刺杀密令的变格九宫图。

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晏无戈在他怀里挣动如离水的鱼。

萧烬按住她试图摸向发簪的手，沾着药汁的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线：＂少主的易容术，连耳后胭脂痣都仿得惟妙惟肖。